陳晞雖有猶豫,但見沈暮白神色堅決,確實也指揮有方,而此刻自己綿軟無力,不想多做糾纏了,立即沉聲吩咐下去。
「將長露縣的縣丞邊漁調來,暫代此地縣令一職位。縣衙官員全部罷免,將邊漁的手下掉配過來。另外,罷去廖庸長桃縣縣令之位,押送至保州問審!」
長公主侍衛長陸寧安馬上接令,讓手下眾人開始動手。廖庸沒有掙扎,就這樣被五花大綁了起來。他被帶走時,其夫人一路哭泣,梨花如雨下。
「你一路上要好好保重啊!別嘴倔,有什麼都告訴大人們,這樣才好求大人們寬宏大量,讓你早些出來啊!」
「夫人莫要等我了,找個好人家嫁了吧。」廖庸不敢去看一眼,低下頭來,羞辱萬分。
眾人正要走,廖夫人衝上前去,塞給了沈暮白一塊絹布。沈暮白正要推讓,可撞上了廖夫人堅定的雙眼。
「大人,你必須收着,會有用的。」
沈暮白只好馬上折好放裏衣以內,向廖夫人鄭重道別。
在寂靜中,這一行人漸漸消失於黑夜的盡頭,沈暮白轉身帶領眾人離開湖心小島,向保州進發。
原本要在長桃縣匯合的粱國世子謝勉、藺相千金等,沈暮白只好讓陸寧安傳信給他們,讓其直接在保州匯合了。這一路上,又是留下沈暮白與陳晞朝夕相對。
旭日初升,長露縣與長桃縣的交界處,眾人暫歇。
又是經過一宿的折騰,沈暮白也倦了,但在面上卻依舊維持着沉着冷靜。她心裏暗罵,眼圈都得熬的黑透黑透的了!這張臉可要緊得很,不能變醜!等到了保州,自己第一任務就是先衝去脂粉鋪,看看有沒有l常用的那些玉霜,拯救一把臉蛋!
沈暮白命大家都下馬下車,就在這路邊的小客棧先吃點歇腳。雖說錢袋是陳晞專管,她也絕不客氣,點了幾大桌好菜,給侍衛隊壯壯士氣。
「掌柜的!什麼好吃的全都給上了,雞鴨魚肉什麼都來些,反正你看着辦。」
掌柜得令,「好咧。」
「對了,每桌都上一樣的。不可懈怠了!」沈暮白末了還添上一句,她的手下,必須是享有最好的待遇。
她若是有魚吃,他們自然少不了。
在趙允磊的幫助下,陳晞坐在了沈暮白旁邊,他和陸寧安總是時時刻刻陪着他們身側的。四人單獨一桌,在較為僻靜的客棧角落,沈暮白利落地用燙水幫大家清洗起來碗筷等。
「殿下,你這倒是南方習慣。」
趙允磊有些好奇。
「什麼殿下不殿下,在外頭叫大人。」
沈暮白輕聲作勢,佯裝要拿燙好的筷子去砸趙允磊的頭。
「怎麼?羨慕了!我們殿下大人可是一等一的好。不如你棄暗投明?」
陸寧安擠眉弄眼一番,即使陳晞還在,他調侃了一把趙允磊。
「去去去。」
沈暮白調節氛圍,用手肘頂了下陸寧安,生怕陳晞當了真。這趙允磊雖說只是他的侍衛長,那可是和陳晞一道從景國來的。
一時間,大家都被逗笑了,原本長期緊繃的神經鬆快了不少。
沈暮白大口乾飯,就着乾巴的牛肉配着蘿蔔乾,也是一番滋味。先吃好飯,才能做好事。對於如何保持體力,沈暮白自打小就比較在意。
另外三人也埋頭吃菜吃肉,大家再也沒人閒談,恨不能將頭埋在飯裏頭。
席間,周圍的食客們閒談間說起一樁怪事,勾起了在座四人的興致來。
「你們聽說了嗎?李靈芝的夜宴圖被下了咒,畫上者皆如同中邪一樣,接連慘死。」
「什麼咒?」
「有人說,只要盯着那圖看上幾眼,也會惡鬼纏身。」
「胡說八道!」
「我真沒有胡說!保州已經幾天內,死了三家人了,這是滅門吶」
聽到此處,耳力最佳的沈暮白覺得愈發不安,無論是神魔鬼道,自殺或是他殺,這正說明保州發生了不尋常的連環命案,她正欲開口,卻被陳晞的眼神喊住。
沈暮白站起,扶住陳晞的輪椅,往後院走。趙允磊本要做這件事,可沒想到由長公主代勞了,沈暮白馬上阻止,「你們好生吃飯。我來就行。」
兩人來到後院,沈暮白問着陳晞怎麼想,關於保州刺史廖騰藏匿與保州的連環命案的思路。陳晞倒沒有馬上給出想法來,而是反問沈暮白。
「廖夫人給你的那塊絹布,是否方便,能拿出來瞧一瞧?」
「輸給你了。還是沒能逃過你的眼睛。」
沈暮白一早就私底下看過這塊布,所以才打定心思要往保州走,畢竟現在兩人也算半個同盟,她只得拿出那方絹布,給陳晞看個清楚。
「廖夫人給的帕布,也和這保州息息相關。」
他小心翻開帕布,上面是用筆墨寫下的並不完整的話:收好夜宴圖。
誰在保州?為何又要收好夜宴圖?
但根據收件者為廖庸推斷,通信者為廖騰的可能性最大。
「看來這夜宴圖牽扯頗多。」
陳晞陷入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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