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出一抹笑意,問道:「那你為什麼不去幫忙?」
「我是什麼身份,什麼地位?劍宗鎮守怎麼能與那些晚輩一道去合擊,如果稍後開天獸真被蘇青冥陰成重傷,我倒不妨偷襲一下,如果再像鎮魔獄的時候那樣,我可真受不了了。」
白貓想着死在自己眼前的那條蒼龍,滿含遺憾地喵了一聲。
它忽然覺得有些不對,為何自己要想這麼多,要與你說這些?
它再次轉身望向那名年輕僧人,這一次轉的很慢,就像是被寒風凍僵了似的。
「你還是不要出手了,我們劍宗可丟不起那人。」
年輕僧人走到它的身邊坐下,右手很自然地落在它的頭頂,然後從頭到尾摸了一把。
他的動作很是熟練,仿佛摸過數百年一般。
被摸過的貓毛一般都會平順些,但這時候相反,白貓渾身上下的毛都炸開了,在寒風裏不停飄舞,看着就像是一朵快要被風吹散的蒲公英。
炸毛意味着憤怒,是戰鬥的前兆,更多的時候則是因為恐懼。
白貓的眼裏滿是驚恐的神情,眼瞳縮小成極小的黑米粒,如果不仔細看根本無法看清楚。
它明明可以一爪就撓死身邊這個年輕僧人,但怎麼敢?
就像當年在碧湖峰,它明明可以輕鬆地拍死蘇青冥,也沒有出手。
只是瞬間,白貓的腦海里出現了無數句世間最污穢的髒話,根本都無法以文字寫出來。
因為它的精神快要崩潰了。
但即便如此,它還是非常注意地把那些髒話都落在了自己與命運的身上,不敢有半點沾惹那位年輕僧人。
劍宗鎮守阿狸,向來以兇殘着稱,連掌門真人都不在意,但在世間總還是會有畏懼的對象。
在那種時候,它比誰的膽子都小。
它真正怕的,就是那對師兄弟。
更準確來說,它最害怕的是師兄。因為師兄比師弟更能殺,更敢殺,更陰險,更狼狽,更冷酷,更殘忍,更聰慧,更算無遺策,更妙到毫巔,更千秋不敗,更遇挫愈強,更風度翩翩,更氣宇軒昂,更
「風度翩翩這個詞不錯,雖然我沒有他好看,但總要比他那張死人臉靈動些。」
年輕僧人自然便是莫殺。
他微笑說道:「不過你也不用想這麼多來討好我,我現在境界真的很差,你可以試着殺了我。」
如果貓會哭的話,劉阿大這時候絕對已經淚流成河。
這對師兄弟重生以後,第一次見它時,說的話都是一樣的。
它這時候終於完全確定,幾年前在那幾張紙上聞到的原來就是真人的味道。
真香。
它輕輕地喵了兩聲,蹭了蹭莫殺的腳,滿臉討好。
「這裏真是個看戲的好地方。」
莫殺看着山那邊遠處的銀苑,臉上露出一抹微笑。
寒風吹拂着僧衣,飄舞不停,然後送來鄉村里爆竹與臘肉的味道。
故事還沒有結束。
今天才剛剛開始。
銀苑裡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在等着開天獸的第三擊。
那把名為宇宙鋒的劍,被蘇青冥握在手裏,但是依然沒人看好他。
生命層次之間的差距,只能靠境界彌補,游野中境的人類修行者,永遠不可能是一隻元嬰期開天獸的對手。
無比濃郁的威壓從開天獸的身上散發而出,籠罩着整座銀苑。
石板縫裏那棵野草緊貼着地面,再也無法站起,慢慢被壓碎成粉。
渡海僧神情凝重,再次揮袖散出禪意,把開天獸的威壓隔絕在外,避免奚一雲幾名年輕弟子直接受到重傷。
境界深厚如他,想要隔絕開天獸的威壓,都有些困難,很難想像蘇青冥如何自處。
蘇青冥沒有等着開天獸的第三擊。
他再次選擇主動出擊。
清冷空寂的宇宙鋒,破開威壓,穿過已經變得粘稠無數倍的空氣,來到開天獸的身前。
高速的磨擦帶起明亮的光線,竟似乎燃燒一般,清冷空寂的意味頓時變得暴烈起來,其間還隱藏着一抹詭異的兇險。
宇宙鋒帶起的光焰,把開天獸的臉照耀的無比清楚。
那些皮膚下面如盤根錯節老藤般的筋脈,看着異常醜陋,那兩道角看着異常恐怖。
開天獸覺得這把劍確實有些意思,卻並不如何在意。
受到威壓的影響,蘇青冥的這一劍明顯比先前那劍要慢了很多。
然而就在他準備抓住蘇青冥的劍,然後直接轟殺對方的時候,那把劍卻在他的眼前消失了。
擦的一聲輕響,然後是無數聲輕響。
開天獸的衣服上出現無數細微的裂口。
他的耳垂上出現一道很小的血口。
他的鼻翼與唇角上也分別出現一道極小的血口。
每道口子裏都有一滴血珠正在滲出。
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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