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殿下,到了。」
李承乾拿起斗笠,遞給本該死了,但現在卻活生生坐在他對面的高德陽。
「謝謝表兄。」
高德陽嗓音沙啞,精神也有些不振,看起來應是還沒從白日的驚嚇中回過神來。
李承乾笑着道:「一家人,客氣什麼,過幾日隨你祖父回去渤海了,切記莫要再像以前似的惹是生非。」
高德陽乖巧的點點頭,然後,卻又一副欲言又止之色。
李承乾問道:「怎麼,還有什麼?」
「表兄,你....」
說着,高德陽又是猶豫起來。
李承乾笑道:「男兒大丈夫,婆婆媽媽的作甚,有話就直說。」
「表兄,我...我祖父上次說,舞弊的事情,是....是你散播出去的。」
李承乾神情一僵,而後,在高德陽看來之際,又迅速恢復如常。
「唉...」故作傷懷的嘆息一聲,李承乾苦笑道:「看來,舅公是對我有什麼誤解,竟覺得我是陷害至親之人。」
高德陽着急的擺擺手,「不不不,表兄,我的意思是....我....」
舌頭跟打結了似的,結結巴巴,憋的臉色通紅,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李承乾笑着問道:「你信嗎?」
高德陽低下頭,沉默不語。
原先他是不信的,可今日發生的事,實在太詭異了,先是皇帝突然變卦,然後又是讓他假死,這讓高德陽也不得不多想些什麼。
李承乾拍拍他的肩頭:「是我幫你弄來的考題,我又怎會鬧的人盡皆知呢,這對你對我可都沒什麼好處,就如今日,要不是你講義氣未把我供出來,恐怕我難逃一番嚴懲。」
高德陽臉一紅。
他哪是講義氣啊,他是直接嚇傻了,當時聽到梟首二字,腦袋就空空如也,連求饒都是忘了,更別說想起李承乾來了。
「好了,回去吧,我還得回宮去跟父皇復命。」
高德陽戴上斗笠下了車。
只見後門半掩着,似是特意為他留着。
欠身鑽進,冷不丁的,突聽一聲輕喚:「小郎。」
高德陽嚇了一跳。
管家從黑暗中走出,也許是烏漆墨黑的看不清楚,他往前湊了湊,細細看了看高德陽,然後哽咽着道:「老爺等着呢,您跟小的來。」
提着盞暗沉沉的燈籠,高德陽跟在管家之後,看着廊下處處是魂幡,他這心裏格外不是滋味。
從二進院穿過時,各處都是漆黑一片,唯獨正廳亮堂堂的。
看着門口擺放的喪物,高德陽小聲問道:「那是我的靈堂。」
這話問的,管家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只能幹干一笑。
恰在此時,隱隱哭聲傳來。
很哀傷,很低沉。
聽起來,似是傷心欲絕。
高德陽駐足,看向正廳,他很是好奇,好奇這哭聲是誰的,好奇是誰為自己如此傷心。
管家自顧自的走着,突覺身後沒了動靜,回首一看卻不見了高德陽的身影,急忙又折返回去。
「小畜生,自小你就膽大包天不知輕重,科舉也敢舞弊,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現在好了,把命搭進去了,把自己害了,也把高家害了,真是白生養你一場,丟人現眼的東西.....」
高履行罵罵咧咧的,一邊罵一邊哭着。
看的出來,他很傷心,眼睛都已是腫了。
靈堂沒有他人。
聽到這些罵罵咧咧的話,高德陽十分感動。
平日裏,高履行對他總是沒個好臉色,一天到晚總在挑他的不是,高德陽覺得,親爹也許不是親爹,心裏頭有不少的怨言,可現在,看着高履行孤楚又可憐的背影,那些怨言瞬時消散。
高德陽摘下斗笠,從門外進來,哽咽的喚了聲爹。
高履行似是沒聽到,仍舊罵罵咧咧的落着淚。
高德陽便上前兩步,站到他身後,又喊道:「爹。」
高履行身子一顫,然後,莫名念起了經來,細聽,連聲音都在抖着。
「爹。」高德陽輕拍下肩頭,「你別傷心了,我回來了。」
高履行一震,顫顫巍巍轉過頭,恰在此時,一股冷風襲來,燭火左搖右晃,將高德陽的臉照的晦明晦暗。
啊!
驚呼一聲,高履行直向後栽去。
高德陽有些懵。
這時管家進來,看到倒在地上生死不知的高履行,急匆匆過來,伸手探過鼻息後,這才舒了一口氣。
高德陽想將暈過去的老爹叫醒,但管家卻攔着道:「小郎,老爺心急的等着呢,趕緊過去吧。」
「可是我爹....」
「沒事沒事,阿郎沒事,小的等會讓人將阿郎送回去就是。」
說着,拉着高德陽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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