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居。
後世的廣州夜生活豐富的如同不夜城,可在如今,晚上九點以後城市就進入了酣睡狀態。
哪怕今天是除夕夜,熱鬧到了十一點,整個城市也沉寂了下來,只是偶爾還會有精力無處發泄的小年輕放幾聲鞭炮,擾人清靜。
「老李,早點睡吧,明天還得去拜年呢。」妻子何纖叮囑着李士非,語氣溫柔。
李士非用鼻音回答了她一句,身體卻沒有一點動作。
看着他的狀態,何纖無奈的嘆了口氣。
丈夫這個人工作向來是十分認真的,負責《花城》以後更是殫精竭慮。
自從五天前他收到手裏這份稿子,就一直沒放下來過,每天幾乎都是以這樣的狀態度過的。
除了上廁所,哪怕是吃飯都要捧着書稿,簡直跟入了魔一樣,真不知道有什麼好看的。
本來過年應該是一家人熱熱鬧鬧的,可丈夫一心看稿子,家裏里里外外都得她來忙活,一想到過去這幾天的忙碌,她心裏就堵得慌。
關鍵是做了這麼多,人家看都不看一眼,眼睛全放在書稿上了。
不叫不吃飯,吃飯還放不下書稿,吃完繼續看,不看到臨睡前一秒都不行,等睡醒睜眼了還得看。
魔怔了!真是魔怔了!
可氣憤歸氣憤,何纖更多的是心疼,李士非都五十多歲的人了,這麼高強度看稿,簡直是在自殺。
她站在那裏等了李士非一會兒,見他始終沒有動作,心中決定,今晚無論如何得讓他早點睡覺。
她心中想着,手上便要去奪李士非手上的書稿,沒想到還沒來得及動手。
原本平靜坐在沙發上的李士非突然站起身嗷嗷嗷叫了三聲,何纖被他嚇了一個激靈,不知道他是在發什麼瘋。
剛要出聲詢問,卻見李士非眼淚傾瀉而下,面上表情似哭似笑,狀若癲狂。
「老李!老李!你沒事吧?你別嚇我!」
何纖心急如焚,滿臉擔憂的晃着李士非的胳膊。
良久,李士非從那種完全的出神狀態中恢復理智,他有些茫然的看向妻子,見她一臉擔憂和急切,還掛着淚痕,問道:「怎麼了?」
何纖見他終於清醒了,哭着埋怨道:「你還問怎麼了?你都魔怔了,看稿子看魔怔了你知不知道」
還沒等何纖說完,聽到「稿子」兩個字,李士非立刻分了神,「對了,稿子!」
他扭頭找了半天,也沒發現稿子,立刻急的發慌,「怎麼回事?明明剛才還看了?怎麼不見了?」
何纖看着丈夫「騎驢找馬」,心裏那份惶急消退,取而代之的是哭笑不得。
她伸手去拽李士非手上的稿子,「你拿眼睛掃了半天,就不知道用手好好找找嗎?」
被妻子的動作點撥,李士非這才反應過來,他心裏鬆了一口氣,「嚇我一跳,還以為稿子不見了。」
何纖看着丈夫這魂不守舍、一驚一乍的樣子,又抱怨起來,「你真是魔怔了,大過年的要嚇死人嗎?看個稿子看的神魂顛倒!」
李士非知道這幾天他兩耳不聞窗外事,都是妻子在忙碌着過年的事,心中愧疚的向妻子道了幾句歉。
等他道歉完,何纖心裏的那點怨氣總算是放下了。
「早點睡覺吧,都一點了。」
李士非點點頭,何纖本以為他是要去睡覺了,結果就聽李士非說道:「你先去睡,我寫點東西。」
何纖聞言頓時不滿,質問道:「還寫什麼?你也不看看都幾點了!你不要命了?以為自己還是二三十歲的大小伙子?」
妻子大發雌威,李士非也不敢捋虎鬚,只能溫聲解釋道:「剛看完稿子,趁着腦子清醒,我得趕緊把感受寫出來。現在年紀大了,不像以前,過了一宿什麼都忘了。」
一宿就能忘,這當然是李士非的託詞。
他之所以堅持要熬夜寫,是因為身體還殘留着對於小說的感動,靈魂還有那種戰慄,只有這個時候寫出來的東西才是最接近他真實閱讀感受的。
用「寫半個小時就上床」的說詞說服了妻子,李士非來到書桌前打開枱燈。
他深吸了一口氣,五十多歲的人了,熬了幾天夜,身體確實很疲憊,但一想到剛剛看完的小說,他的精神就異常的亢奮。
五天前,《花城》編輯部接到了一份厚達五公分的稿件,寄信人正是林朝陽。
收到稿件的第一時間,編輯部的人都有些意外,大家都知道去年李士非跟林朝陽約了兩份稿子。
一份是已經發表和出版的《渡舟記》,而另一份據李士非說,他和林朝陽商量出了個大計劃,他要讓林朝陽創作一部《百年孤獨》式的魔幻現實主義著作。
編輯們第一次從李士非口中聽到這個說法的時候內心並不看好。
自從馬爾克斯獲得了諾貝爾文學獎,魔幻現實主義文學就成了國內時髦的文學流派。
但不管怎麼說,《百年孤獨》都是魔幻現實主義這個文學流派的皇冠上最耀眼的明珠,你說寫就寫,哪怕這個人是林朝陽,也不能這麼不講道理吧?
可後來李士非跟大家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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