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清不知道穆江是打哪來的聞風寨,只知道他有倆臭錢,興許進寨之前是什麼商賈富紳家的紈絝。
而她自己,若不去刻意回想,她都快忘了自己當年是不滿婚約,才從北境邊域逃婚至此的
她走得倉促,自然是沒見過那個與她定下娃娃親事的京城岳侯家——岳無疆世子,只聽說是個遊歷花叢的浪蕩草包,沒什麼本事,還一臉麻子。
聞風寨有一點好,英雄不問來路,身懷絕技者皆是客。
所以這裏的人都在用另一個身份活着,每個人都活成了自己,多麼恣意。
在這裏,她不是異姓王陸將軍之女陸青遙,而是飲馬堂堂主,路清。
路清邊上山,邊收刀入鞘,步履如風。
聞風寨有個煩人的傳統,那就是每逢佳節,堂主們得去大當家的院裏一同吃團圓飯。這也就意味着,路清與穆江心不和也要裝出面和,同桌入座。
穆江是磨磨嘰嘰換了身衣裳才來的,路清與他互看一眼,都覺得有點倒胃口。
沒辦法,表面功夫還是得做。他二人面帶微笑並肩入座,心裏盤算的卻是怎麼在桌底下踹對方兩腳。
事實上他們也這樣做了
路清「嘶。」
穆江「唔。」
山寨大當家四十來歲,是個慈眉善目的菩薩相。
但人不可貌相,路清當年其實是想挑戰大當家之位的,被大當家兩把大板斧砍得找不着北,這才屈居二堂
粽子一上來,大當家發話了「來,先干一碗,噸噸噸!」
路清不知想到什麼,憋着笑抬起酒碗。
穆江這人,有件丟人事路清做夢都能笑醒——一個大老爺們居然不會喝酒!
有一回不知道是誤喝了誰的酒,從頭到腳換了個人似的,逮誰都喊好姐姐,路清也就是那回在穆江那裏佔盡了便宜。
穆江醒來後恨不得抽自己嘴巴,躲了好幾天不見人。從此以後是滴酒不沾,不讓路清再有機可乘。
路清乾脆利落地一飲而盡,特意將酒碗倒扣,以示一滴不剩。
挑眉看向穆江,意味深長。
穆江果然覺得臉上掛不住,偏過去頭。
大當家語不驚人死不休「我看你們閒着也是閒着,給你們一人選了一個徒弟。初一十五,出來拜見師父吧。」
話音一落,只見大當家的院裏平時裝水的瓮里咣當一聲,爬出兩條人?
路清「?」
穆江「?」
確實是人,就是長得不那麼如人意,看起來缺靈短智的。
這倆小少年一高一矮、一瘦一胖。
瘦高那個書呆子打扮,身上罩着一席並不合身的寬大青衫,八成偷穿了教書先生的衣裳。矮胖那個乾脆光着膀子,身上臉上賽泥猴,髒得沒眼看,手裏還提溜着一截不知道幹什麼用的木材。
兩人上來就齊聲喊師父,路清與穆江齊刷刷繃直了腰——二人都是最怕小孩纏的主兒。
大當家如意算盤打得嘩啦響,覺得自己這個主意簡直妙極。
他的二堂主與三堂主每日互毆,將聞風寨搞得雞犬不寧,說到底還是太閒!
於是大當家的輾轉反側想到這個餿主意,決定「忍痛」將自己門下的「臥龍鳳雛」割給了二人,叫他們一人帶一個。
初一是個書呆子,專克路清的急脾氣,而十五是個鬼靈精,專克穆江的花花腸。
這下怎麼也能分散點注意力,讓他們消停一段時間了吧?
穆江本來覺得小孩丑得眼睛疼,再定睛一看小胖子手中的東西,突然改口「好徒弟,就你了!」
路清意外地掃了穆江一眼。
那不行,不收好像顯得自己不敢似的,路清朝小書呆點點頭「嗯,今後你就是我二堂的人了。」
初一不負眾望,從懷裏摸出一本《道德經》,雙手乘給路清當拜師禮。
「噗嗤。」穆江不懷好意地笑。
路清瞪過去。
穆江眨眼「二堂主是該多看看呢,瞧你小徒弟多貼心。」
「好了,繼續吃飯,初一十五你倆也坐吧,給你們師父敬茶。」大當家擺手。
酒足飯飽後,路清突然眼皮直跳,心悸了一陣。
她皺了皺眉,莫名覺得要攤上什麼事。
「二妹怎麼了?」大當家察覺到異狀,當即本能看向穆江。
穆江笑眯眯雙手舉起,以示清白。
路清擺擺手「沒事,興許今日盡興,酒喝多了。」
但她還是下意識掃了眼穆江,懷疑穆江這貨又悄無聲息給她下毒。
「行了,各自回院休息。」大當家發話,「初一,扶你師父回去。」
小胖子果然很會諂媚,笑嘻嘻拽穆江「師父,咱也回吧。」
剛出大當家院門沒走多遠,穆江突然叫住路清「餵。」
路清乾巴巴抬眼。
穆江「接着。」
說着從他袖間飛出一個小瓷瓶,上面明晃晃寫着「解藥」倆字。
果然!
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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