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賜兒!」
這個聲音透着幾分淒楚,又有幾分果決,阻止了劉賜的追趕。
劉賜急道:「姐姐!」
虞小宛說道:「回房去。」
劉賜的眼中噙着淚水,喊道:「我不要!」
虞小宛沒再說話。
在樓梯後閃出幾個漂亮的女孩,她們說着:「賜兒,別鬧了,快回房間吧。」
她們半推半拉地將劉賜拉向房間。
劉賜仍掙扎着,他看着嚴世蕃登上樓梯的背影,他感到痛苦,卻又無奈,他知道他做不了什麼了。
嚴世蕃看着虞小宛美麗的容顏,又回頭看了看劉賜痛苦的樣子,這淒楚的氣氛讓他的雅興又回來了。
~
劉賜被關進房間,他痛苦地趴在被窩裏哭起來。
他從小在巫山樓長大,虞小宛是他最親的姐姐。
他的母親是巫山樓前一任的花魁,生下他之後,依然擔任花魁十一年,直到兩年前劉賜童試奪魁,她似乎感到安心了,她卸下花魁的重擔,在清明節那天消失了,從此不知所蹤。
生下劉賜前,母親在秦淮河漂流的竹簍中撿到虞小宛,虞小宛成為劉賜的姐姐,她比劉賜大兩歲,他們在母親的撫養下,一起在巫山樓中長大。
母親教給虞小宛琴棋詩書畫,將虞小宛培養成了接替她的下一任花魁。
兩年來,劉賜竭力地阻止任何官宦商人騷客登上虞小宛的閨房,他不願意任何人霸佔他姐姐,但到了今日嚴世蕃的到來,他終於是無能為力了。
姐妹們敲着他的門,試圖安慰他,巫山樓的女孩們從小伴着劉賜長大,把他當成最親的弟弟。
但劉賜沒有答應她們,他哭濕了枕頭,昏昏沉沉地睡去……
~
第二天一早,劉賜還在昏沉地睡着。
窗外傳來秦淮河絲綢商船的叫賣聲,巫山樓燃了一夜的紅燭燈籠剛剛卸下來。
這時,傳來一聲炸響,他的房門被踹開了,劉賜被驚醒,他看見兩個穿着飛魚服的漢子闖進來,一把將他扛在肩頭,走出房間。
漢子扛着劉賜穿過巫山樓的大堂,劉賜驚叫、踢打,但無濟於事。
樓上的眾多姐妹紛紛探出頭來看,她們看着劉賜受難,又驚又怕,卻不敢出聲,她們知道,那兩個漢子是錦衣衛,錦衣衛只要晃一晃「北鎮撫司」的腰牌,就能拔出繡春刀來砍下她們的頭。
直到劉賜被帶出巫山樓,這些姐妹們才紛紛哭出聲來。
~
一架披掛着絲綢的馬車已經等在巫山樓的門口,劉賜被摁在馬車的車廂後背,他奮力地掙扎着,錦衣衛隨手抓起絲綢將他綁在木柱上。
馬車啟動了,錦衣衛駕着馬車穿過南京城繁華的街道,向着北方馳去。
劉賜在馬車後面奮力地叫喊:「救人啊!綁架啊!救命啊!天日昭昭,沒有王法了!……」
但任他喊破喉嚨,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看見馬車都垂下頭。
劉賜看着這個熟悉的街道,他從小在這裏長大,街上大半的人他都認識,但此時竟沒有人膽敢看他一眼。
劉賜絕望地放聲大哭起來。
這時,馬車裏面傳來一個冰冷的聲音:「哭什麼,帶你去享福呢。」
這是嚴世藩的聲音。嚴世藩坐在馬車裏,慵懶地裹在綾羅綢緞之中,他還在回味着虞小宛身上的香味,如果不是要趕着回朝廷處理戶部的急務,他真想在巫山樓多留幾日。
劉賜忙喊道:「嚴公子,昨夜多有冒犯,小民罪該萬死,求你放了我吧!」
嚴世藩說道:「我帶你進宮去享福呢,還不知好歹?」
劉賜哭道:「我不要,我要姐姐……」
劉賜反應過來,又問:「什麼……進宮?」
嚴世藩說道:「帶你進皇宮,進紫禁城,去萬歲爺腳下。」
劉賜只是一個十三歲的男孩,進紫禁城哪裏有那麼容易,他明白這個道理,他問道:「我……我怎麼進紫禁城。」
嚴世藩雲淡風輕地說道:「割了就能進。」
劉賜疑惑道:「割了?」
嚴世藩說道:「嗯。」
劉賜問道:「怎麼割?割什麼?」
嚴世藩說道:「割成太監,這還不明白?」
劉賜腦海里「嗡」的一聲,割了寶貝,進宮當太監,這是他上輩子,下輩子,無數輩子都不曾想像的事情。
嚴世藩說道:「我看你有幾分才情,生得也還漂亮,所以把你帶進宮,送給靖妃娘娘,靖妃娘娘是萬歲爺最寵愛的貴妃,你會成為靖妃娘娘的貼身太監,這是多少人一輩子都盼不着的。」
靖妃娘娘是嚴黨在後宮扶植的貴妃,近來嚴世藩正想着給靖妃娘娘宮中安插一個太監,正好劉賜機靈有才情,生得又漂亮,正是最合適的人選。
至於劉賜會不會聽話,進了紫禁城後宮那樣險惡的地方,劉賜將別無選擇,只能成為嚴黨的傀儡。
劉賜哭道:「嚴公子,我不能……我不能當太監啊!」
嚴世藩問道:「為什麼不能?」
劉賜哭道:「我……我姐姐不給……我不想……」
劉賜腦子裏一片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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