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何處不相顧第八章 有惟省在你前面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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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遇天涯向來對小天齋的滷味毫無抵抗力。

    她從外賣盒裏撈了只雞爪出來，終是卸下了一整天的防備與緊張，長嘆了一口氣：「其實我現在挺害怕。」

    穆義「嗯」了一聲，大長腿一伸站起身來，從沙發墊移尊坐到了地毯上她的對面：「怕什麼。」

    「我找了兩年證據，終於把馬曉萱的真面目揭穿，也讓遇伯至對她們母女兩個失望。」

    遇天涯吃了一根雞爪還嫌不夠，又夾了塊海帶結：「但也就這樣了，他們一家三口接下來是會徹底決裂還是重歸於好，我不在乎也沒興趣。」

    穆義搖頭：「馬曉萱這算是刑事犯罪，並非你認為的那麼簡單。」

    遇天涯聽見他這句話怔忪了一下：「其實我拿到視頻的時候就想到了，但你也知道遇伯至一定會包庇。就算入獄，也能輕鬆減刑。沒意義。」

    她說着，卻忽然從嘴邊蹦出了一個名字：「歸朝。」

    歸家，懷家與顧家，遇家還有季家不同，雖都是鋼鐵五廠的出身，但顧遇季三家走的是商業路，歸懷兩家卻走的是從政路。

    但因着鶴市是工業城市，所以不論商政，都跟本市重工業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算來算去，都依然是一個圈裏打轉的人家。

    更不用提這一代幾家的孩子都是髮小，打小擱老領導跟前打滾玩泥巴一起長大的，關係更是親密。

    歸朝的父親在省監獄管理局做了三十年局長，經手大小事務，同他提起這事大致還是能給個准信。

    「可我能找歸朝，遇伯至就能找歸叔。」

    提起遇伯至，連一向溫和的穆義都忍不住冷哼：「他也有這臉面去托關係。」

    遇天涯遲疑了半刻，終是拿起了手機：「那我問問。」

    誰知歸朝一接電話，第一句話卻是問：「怎麼樣，惟省去找你了嗎？」

    遇天涯被他問得有些摸不着頭腦，但還是很實誠：「你怎麼知道他來找我？」

    歸朝換了邊手拿手機，順勢跟季承業擊了個掌：「去了。」

    「他今天被你攪了婚禮後跟我們喝了幾杯，我們猜着酒後吐真言，這孫子會跟你求複合去。」

    歸朝的話讓遇天涯又一次想起了剛才荒唐的那一幕，她咬了咬唇，整個人跟被霜打了一樣瞬間沒了精神：「你忙的話我後天周一再找你。」

    「你這丫頭怎麼兩年沒見這麼客氣了，有事說事，對了，懷哉從你那兒回了沒？」

    「回了。」

    雖然歸朝看不見，但遇天涯還是附和着點了點頭。

    「不是客氣，是這事說起來也麻煩。馬曉萱母女的事，算得上刑事犯罪了。」

    歸朝聞言忍不住笑了一聲：「還以為你這丫頭就來搶個婚沒想過正事。」

    他有意停頓了兩秒，才又道：「放心，下午我找過我爸了，不會讓這兩個禍害留在鶴市，能送多遠送多遠。」

    歸朝並不打算把這筆功勞算在自己頭上，有意無意地提醒了一句：「惟省比你速度快。」

    反正顧惟省也沒說這事不能讓遇天涯知道。

    「這事兒你不用怕，往死里整。你爸勢力再大，也不敢目無王法。況且無論如何，有惟省在你前面撐着。」

    等到周一盛昂親自登門找到了《少年強》雜誌社的時候，遇天涯才終於明白那天歸朝在電話里說的是什麼意思。

    「盛昂，康耀事務所。」

    遇天涯記得盛昂，有一次去找顧惟省，她進辦公室的時候盛昂正好從裏面出來。

    「念書時認識的朋友。送請帖，要結婚了。」

    顧惟省將那請帖遞給遇天涯，她翻開看了一眼，只笑道：「現在還用筆寫請帖的人不多了，都是微信直接發電子版。」

    這便是遇天涯對盛昂最初的印象，雖然後來他婚禮的時候她已經和顧惟省分開了，但她一直記得那一手剛勁有力的硬筆字。

    「我記得你，盛律師。」

    遇天涯在盛昂對面坐下，笑得眉眼彎彎。

    上一次匆匆而過，盛昂根本沒有來得及好好認識過這個傳說中顧惟省沉迷了數十年的青梅竹馬。

    因為是工作間隙把她約出來的緣故，她只穿了一件十分寬大的衛衣就跑下了樓。

    那衛衣上還畫了只趴在肩頭巨大的布朗熊，明明是再簡單不過的打扮，卻讓人看了一眼還想再多看幾眼。

    盛昂忍不住感嘆，難怪某人上學時的眼光如此挑剔，在美國讀了四年書都潔身自好，原來是早在年少時見過了最好的人。

    「能被遇小姐記住也算我的榮幸。」

    盛昂將手中整理的資料遞給遇天涯，看得出來很細緻，用不同顏色的筆將重點及次重點都一一標了出來：「這些惟省都已經看過了，顧家一定會為顧老夫人提出上訴。但偽造文件一事，需要受害者遇小姐您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