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城春風巷。
孩子他媽的喪事辦得很快,也很簡單。
快得林有成還沒有反應過來,喪事就已經結束了。
當然這都是大哥林有才幫忙操辦的。
孩子他媽已經從醫院的殮房被送到了火葬場,然後隨着一把火就消失了,骨灰盒放在殯儀館,留下一張孩子他媽的照片。
照片並不大,因為再放大,就模糊了。
也不知道是哪年的照片,照片上的孩子他媽還不是那臃腫的身體,毛躁的頭髮,十分年輕,文文靜靜,梳着兩根長長的辮子,帶着笑容,笑起來很是好看。
林有成坐在那,瞅着那照片上的孩子他媽,原身的記憶被翻騰出來,原本模糊的記憶也漸漸變得清晰。
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他對照片裏面那個女人感到陌生,但是另外一個記憶告訴他,這就是孩子他媽,也是現在他名義上的老婆。
只不過現在他老婆,孩子他媽就這麼走了,給他留了五個孩子。
不,六個,醫院裏還有一個剛出生的男孩。
林有成心裏有些難受,這難受一半是為孩子他媽,一半也是為他自己。
一直到現在,林有成還有些不切實際的荒謬感。
任誰遇上這樣的事,也會覺得荒謬,如在夢中。
「喜兒,好孩子,帶弟弟妹妹去找你大伯母。」
一個年長的國字臉中年男人滿臉滄桑和憔悴,撫着林兆喜的腦袋,說道:「我和你爸,說會話。」
說着話的是林有成的大哥林有才,四十歲的年齡,兩鬢的頭髮卻是夾着白髮。
林有才看着林有成,說道:「這孩子以後都指望着你,你以後可好生些,不要再像以前那樣不着調,醫院那邊我明天會和你大嫂把那個孩子接過來。」
「名字也還沒起,你看叫什麼名字?」
啊?
那個剛出生的孩子叫什麼名字?
林有成愣了一下,那個孩子早就被起好了名字。
那就是原身留下的名字,林有成也沒有打算改。
林有成望向自己的大哥,說道:「兆樂,林兆樂。」
林有才聽見林有成起得這個名字,點了點頭,表示同意,又說道:「那個孩子要不讓你大嫂給你帶?」
林有成的記憶里閃過關於大嫂的方梅的一些事。
大嫂方梅一直都很不喜歡他,之前因為分家的事,還鬧了一場,雖然說還是親戚,但是終究是兩家人了。
「不用了,大嫂那邊也要照應不過來,而且這也不止那一個孩子,兆歡也才兩歲。」
林有才問道:「那你打算怎麼辦?」
怎麼辦?
是啊,他該怎麼辦啊!
林有成聽見這個問題,一時間也很茫然。
他這莫名其妙就成了喪偶的中年鰥夫,關鍵還帶了六個娃娃,最小的才剛出生,還有一個兩歲的,想想就心塞。
「我這掃街的工作時間也不算長,後面掃街之後,我自己帶,實在不行,就再找鄰居幫忙照看一下。」
林有才一聽林有成這話,點了點頭,又說道:「你這掃街的清潔工作可要上心,工作無貴賤,行業無尊卑。」
「你別再左性,工作不分高低貴賤,勞動光榮。」
林有才知道林有成心裏一直不甘,覺得自己好歹也是上過高中,雖然沒讀完,後面娶了個農村姑娘,又幹了掃大街的活,心裏一直都過不去,這才忍不住又說了兩句。
話雖如此說,但林有才也還是又補充了一句,「後面我再想想辦法,看能不能讓你再回廠里。」
林有成聽着林有才的話,也沒有說什麼。
他這三十二歲的年紀,一事無成,以後總不能一直掃大街。
雖然茫然,但林有成心裏也有了一絲想法,畢竟總要想辦法好好活下去。
林有成望了一眼孩子他媽的照片,既然還活着,還有那些孩子,他自然要想辦法把那些孩子養活大。
林有才一看林有成沒有吭聲,也不好說什麼,他知道自己這弟弟三十幾歲的人,其實還是沒有一點做父親的樣子,但他也這個時候也不好多說,起身從兜里拿出了一個信封遞給林有成。
「這裏面有一百零六元錢,有鳳給你寄了五十元,我這給你拿了五十六元,你先收着。」
林有成一看大哥遞過來的這信封,一時間有些發愣,不知道該不該拿。
林有才瞅見門外方梅走了過來,趕緊把信封塞到林有才的褲兜里,說道:「有鳳現在趕不回來,後面再回來看你和兆喜她們。」
「你以後真要長進些,別再外面亂混了。」
大嫂方梅眼睛尖,瞅見了林有才往林有成褲兜里塞什麼東西,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但是心裏猜到了幾分,神色不愉,猶豫了下還是沒有說什麼,只是面色一沉,說道:「別說了,吃飯吧。」
說完,方梅就走出去了。
林有才跟着方梅走了出去,方梅放慢腳步,走到林有才身邊狠狠捶了林有才一下。
林有成拿出褲兜里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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