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個時辰之後,受傷的獨孤荒終於醒了過來,但所有的御醫都能看得出來,獨孤荒絕對難以熬過今天晚上。
劇烈的痛意讓獨孤荒難以忍受,蒼白的臉上毫無一絲血色,整個人就如同廢了一般,躺在那裏想要動一下都很困難。
其實,獨孤荒也知道自己的時日恐怕是不多了。
這一刻,獨孤荒看着身邊人的臉色,竟然沒有人為他感到痛心,這些御醫和太監的眼中甚至連一絲同情都沒有,所有人都拉着臉站在那裏。
一時間,獨孤荒心中發苦。
好歹他也是皇上,現在他就要死了,身邊卻沒有一個為他感到悲傷。
悲哀啊!
暮然公主和郁甄接到消息到走進寢宮,獨孤荒艱難的轉身看了她們一眼,他想要說些什麼,卻是難以開口。
「皇兄」暮然公主想要開口,最後也只能發出一聲嘆息。
郁甄則一直站在不遠處的地方,臉上無悲無喜,一言不發。
暮然公主一直沒有動作,郁甄則不願意在等下去了,當着所有人的面,緩邁步來到獨孤荒的床前,輕伸手就拿起了一枚金質的令牌,道:「暮然,由你出現最有信服力,不要浪費時間了。」
嗯
獨孤荒不知道郁甄要做什麼,那可是他的調兵虎符啊,憑此符才能調動大乾各地的大軍。
獨孤荒嘴裏發出模糊的聲音,眼神也在這時變得犀利起來。
暮然公主隨後起身,最後又看了獨孤荒一眼,這才轉身邁步。
獨孤荒眼睜睜地看着這一切,躬身站在一邊的御醫和太監皆都不敢開口。
終於,獨孤荒心中一口悶氣上不來,歪頭昏死過去,幾位御醫七手八腳地上前搶救,費了很大的功夫才沒讓獨孤荒現在就死過去。
可當獨孤荒再次睜開雙眼的時候,迷糊的眼神中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楊」獨孤荒嘴裏終於吐着一個字來,但他不敢相信這是真的,還以為自己是在做夢,直到他將楊歡看得直切時,眼神才慢慢的變成驚訝。
獨孤荒也終於明白郁甄為何要拿走他的調兵虎符,說不定暮然公主還會以他的名義發下一道聖旨,然後蓋上大乾的聖印。
如此一來,暮然公主就可以輕易調動大乾的百萬兵馬了。
楊歡坐在獨孤荒的身邊,就這樣看着獨孤荒,道:「獨孤荒,雖然你坐上了皇位,但之前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取而代之的想法,是你將我逼到了這一天。」
獨孤荒嘴裏嘟囔着卻是說不出話來,但楊歡能看出他眼睛裏的害怕。
「以前的你勢微言輕,而我最終還是選擇輔佐你,你可知這是因為什麼?」
「因為那時我感覺你有容天下的氣度,可你從什麼時候開始了變了呢!」
說話時,楊歡還在輕輕搖頭,毫不掩飾自己後悔當初選擇了獨孤荒,當時的他以為自己已經足夠了解獨孤荒了,現在才知道人心是最難揣測的。
其實,此時的獨孤荒心裏也很後悔,尤其是當他聽到楊歡這些話時,才意識到自己當初的決定是多麼的無知。
那個時候,楊歡已經很明確地表示過他沒有稱雄的想法,是他獨孤荒不相信。
就這樣,楊歡坐在床邊與獨孤荒說了很久,當然都是楊歡一直在說,獨孤荒則只能聽着。
楊歡說了很多,從他和獨孤荒初相遇時說到現在雙方劍拔弩張,期間一名宮女還方送來了一杯香茶,楊歡一飲而盡後,輕放下茶杯起身。
他想要走,但剛走了幾步又轉過身來,道:「我可以救你,但我卻不準備這麼做。」
嗚
獨孤荒掙扎着,眼中忽然又露出了希望。
誰都不想死,獨孤荒更是沒活夠,如果有可能,他當然希望能活下來,哪怕是將皇位讓出,只要能活着。可楊歡,在說完這句話後,頭也不回地離去。
砰!
獨孤荒掉下了床,伸着一隻手想要讓楊歡留下來,直到楊歡的身影的在他的視線中消失。
宮殿外,幾名御醫一直在等待着,他們已經聽到了宮殿內的動靜,也聽到了楊歡先前的那句話,他們雖然沒有辦法讓獨孤荒活命,卻對楊歡的話深信不疑。
「大家都散了吧!」楊歡站在宮殿前,目光掃向現場的眾人。
眾人都知道這代表着什麼,當郁甄當着所有人的面伸手去拿那枚虎符時,他們心中就明白了,獨孤荒大勢已去,楊歡的時間已經到來。
片刻之後,眾人散去,就連一直照顧着獨孤荒的太監們都沒有留下。
宮殿內,獨孤荒還在掙扎,直到他失去全身力氣,肩頭的傷口也因為用力掙扎而崩開,滴滴血水浸出了紗布
這一夜,沒有人理會獨孤荒的生死。
直到第二天早晨,一名小太監慌張的聲音傳遍了整個皇宮————獨孤荒死了,死在了這個無人照顧的深夜。
暮然公主在接到消息後,好像並不感覺意外,也沒有指示下人該怎麼做,只是淡淡的開口道:「知道了,你去吧。」
華妃同樣沒有做出表示,只是在輕敲木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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