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思嘉一個踉蹌跌坐在地,這一刻,她終於體會到了比死還要撕心裂肺的事。
春月和春雨忙把她扶起來,晏為哭着對她交代道:
「皇嫂,您進去看看皇兄吧,他走的時候很安詳,把一切後事都交代給我和李相了。」
「這是他讓我轉交給你的腰牌,他說,你憑此塊腰牌出宮,再也不受他約束了,死後也不用葬入皇陵。他強留你陪在他身邊又是五年,他問心有愧,就先行去黃泉了。」
祝思嘉接過他的腰牌,嗓子疼到了極致:「好,我知道了,你們先下去吧,我一個人和他待一會兒。」
她甚至都不記得自己是怎麼走進寢殿的。
明明昨夜,他忽然有好轉,醒來和她說了好久好久的話,長樂宮還有事情要處理,她便先行離開。
沒想到這一走,竟是錯過了和他最後一面。
祝思嘉坐到床邊,仔細注視着他。
晏修就像睡着了一樣,歲月不薄待他,即使這幾年被病痛折磨,即使他到了三十六歲,可他的臉還是像初見時那樣驚艷。
祝思嘉趴在了他冰冷的身軀上,不斷顫抖:
「玄之,成瞻他現在長成了很好的人,朝中大臣都對他極為滿意。還有,前去尋找長生不老藥的朱大人回來啦,她說她當初是騙你的,見你成天為了我瘋瘋癲癲的,她就騙錢航海去了,在更遠的地方發現了一塊毫無人煙的陸地,和大秦差不多大。」
「玄之,南華山下的桃花快開了,你怎麼不等等,等到春天,我們一起去看桃花,我們你怎麼就走了,你怎麼就捨得下心就走了?你走了,誰給我們母子二人煮茶,誰教成瞻用兵打仗,誰教成瞻騎馬射箭,誰教他帝王之術,又有誰陪我到白首。」
「成瞻他才九歲,我該怎麼辦,偌大的大秦江山,我們孤兒寡母該怎麼支撐下去。我已經失去了元存,為什麼連你也留不住,上天何故要如此負我。」
「何故負我。」
祝思嘉的淚打濕了晏修的衣服。
她多希望,今日發生的一切,都是夢啊。
祝元存還活着,黃玉菡不必經歷喪夫之痛,侄子更不必經歷喪父之痛;晏修活着,任淮和祝思盈第一個孩子留住了,虞氏沒有雙目失明,碎玉也該做一個煥然一新的江湖遊俠的。
可現在這一切,全都事與願違,回不去了。
她得到了皇后之位,現在甚至是太后之位,她這一世好像贏得滿面風光,到最後其實一無所有,所有她愛的、她恨的,都離她遠去了。
祝思嘉哭了許久,臉都哭得發麻,身體再也支撐不住,滑落在地上。
床上的人忽然發笑:「活該。」
祝思嘉猛地抬頭。
晏修坐了起來:「小騙子,當初就許你騙我,我就不能騙你一回?」
他話音剛落,祝思嘉就昏了過去,腦袋重重地磕到了床沿。
再次睜眼醒來,已是三日後。
祝思嘉率先觀測宮中佈置,見並未掛滿白布,她才又哭又笑,自言自語起來:「今夕何年?難道,我又是大夢一場嗎?」
晏修和晏昀推門而入。
晏昀親手給她端來藥:「母后,您睡了整整三天,兒臣已經替您教訓過父皇了。」
祝思嘉捏了捏自己的臉,怪疼的。
晏修還活着,晏修當真還活着!
祝思嘉接過晏昀的藥,眉眼溫柔:「好孩子,你先出去,我有事和你父皇說。」
晏昀乖乖照做。
晏修坐到床邊,親口替她嘗試藥的冷熱,祝思嘉冷眼盯着他:「騙我很好玩是嗎?」
「好玩。」晏修把湯勺遞過去,「你知道的,我最喜歡弄哭你了,只是我沒想到你反應會這麼大,一暈就是三天。」
祝思嘉氣得險些又暈厥過去:「你、你居然聯合李相他們,讓全宮上下,一起騙我!你為什麼要敲喪鐘?你知不知道我差點就死了,若是我直接服毒陪葬怎麼辦?你考慮過後果嗎?」
晏修:「你不會的,蟬蟬,我知道你,你那麼頑強,就算再愛我,怎麼可能當真追隨我而去?」
祝思嘉緩了半晌,盯着湯勺問他:「看你的氣色,比前幾日塗得滿臉灰白裝死人好多了,你的毒,施曄怎麼說?」
晏修:「托蟬蟬的福,根治好了,我呀,要和你一起長命百歲了。」
祝思嘉:「誰要和你長命百歲?既然你能活了,該履行諾言放我出宮了。」
這話自然是氣話,成瞻還小,她再想要自由,至少也要等成瞻過了十四歲。
晏修嘆息:「沒想到,過了這麼多年你當真還惦記着這事兒。你放心,待成瞻長到十四歲,我就退位做太上皇,陪你一起去遊山玩水。」
祝思嘉滿臉愕然:「你瘋了?你才多少歲就退位,十四歲你讓他十四歲就登基,這、嗚」
沒等她說完話,晏修就吻了上去。
「瘋了又如何?」晏修憶及祝元存,眼底浮過一絲傷感,「大秦沒什麼需要我操心的了,你弟弟生前做得很好。你另一個弟弟,繼承了他的衣缽,同樣是少年英才,有他和嘉義侯在,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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