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黑色的天幕下,映入眼帘的卻是一片火紅。
轟。
轟轟。
伴隨着大地隱隱傳來的震顫聲,只見上千頭牛從遠處沖了過來。
所有的牛角上左右都綁着一把利刃,牛身上披着大紅色的布,瘋狂地哞哞叫着朝着羌軍沖了過來。
距離近了,才發現那些牛尾巴上面都綁着一大把蘆葦。
此刻蘆葦正熊熊燃燒着。
受不了劇痛的牛更加瘋狂地叫着,直直扎入了羌軍陣中,四處亂竄。
一瞬間,羌軍攻城的陣法被衝散了。
羌軍被撞得四處逃竄,牛角上的利刃無情地劃破了他們的喉嚨。
就連他們的戰馬也被牛撞得四處亂跑,馬尾巴被帶着火油的蘆葦點燃,一瞬間牛馬嘶鳴。
場面亂成一團。
戚靜靜一把抓住沈錚的胳膊,激動地大喊,「是火牛陣,火牛陣啊!」
沈錚當然知道火牛陣。
他在兵書上讀到過,火牛陣是齊國名將用來打敗燕國進攻的陣法。
問題是這些牛哪兒來的啊?
這時,外面忽然響起漫天的喊殺聲。
「沖!」
「殺啊。」
沈錚渾身一震,抬頭看去。
只見火牛陣法之後,高高飄起一杆大梁軍旗,上面的蕭字威武有力。
蕭彥騎馬沖在最前面,率領大軍緊隨其後,沖了過來。
大軍如入無人之境,砍白菜一般,將本就被火牛陣沖得亂了陣腳的強軍一路砍殺過去。
形勢瞬間逆轉。
沈錚雙眼一亮,振臂大聲呼喊:「是援軍。」
「援軍來了!兄弟們,我們等到了援軍到來。」
「朔州,我們保住了!」
「兄弟們,起來看看,你們都是好樣的!」
在他激動的喊聲中,戚靜靜和韓小飛同時轉頭看過去。
身後堆積如山的屍體中,緩緩有人舉起了手。
有人扶着長槍站立起來。
一個,兩個,三個!
越來越多的人都艱難地站了起來。
所有人都看向城外。
所有人的眼睛裏都噙滿了淚水,但眼睛卻格外透亮。
是的,他們保住了朔州。
他們做到了!
前有火牛陣,後有蕭彥帶兵砍殺,羌軍很快就潰敗下來。
阿可那氣急敗壞地下令撤兵,收拾殘餘部隊,一路向忻州而去。
天終於亮了,蕭彥帶着大軍進城。
看到城門口堆積如山的屍體,蕭彥在門口站定,默默解下頭盔,深深彎下腰去。
他身後所有的將士都沉默下來,學着他的動作,解下頭盔,深深彎腰。
這一仗,打得太艱難了。
艱難到他們明明打退了羌軍的進攻,守住了朔州,卻沒有人歡呼。
整個朔州一萬守軍,如今活下來的還不到一千人。
那麼多的兄弟都再也沒能站起來。
明明幾個時辰以前,他們還坐在一起喝酒,一起看家書,聊親人。
還一起見證了她和沈錚拜堂,喝喜酒。
可現在他們卻全都沒有知覺地躺在了那裏。
戚靜靜哭腫了雙眼,看着韓小飛兩個人默默將大頭和二虎的遺體擺在了一處。
二虎手裏還緊緊抱着那雙鞋。
韓小飛輕輕取下來,將二虎腳上已經磨破的鞋脫下來,將新鞋換了上去。
然後摸了摸二虎的頭,輕聲道:「穿上新鞋,路上好走。」
接着又轉身想將大頭握着手裏的書信取下,可大頭攥得很緊,根本取不下來。
向來沉穩的韓小飛跪在大頭旁邊,眼淚一滴一滴掉落下來。
「以後每年我都會讓孩子寫信給你。」
戚靜靜已經哭成了淚人,看着蕭彥,忍不住脫口而出。
「你們要是再早一點來就好了,哪怕早半刻也好啊。」
是啊,哪怕早半刻也好。
可世上沒有哪怕。
沈錚上前將戚靜靜抱進懷裏,輕輕拍着她的後背。
「他們也想早來半刻的,你看看他們身上。」
戚靜靜透過紅腫的眼眸,看向蕭彥以及他身後的士兵。
這才發現蕭彥還有他身後的士兵,所有人都只帶了頭盔,身上卻沒有盔甲,只穿着普通的粗布麻衣。
而他們身上的粗布麻衣,也沾滿了泥土,樹葉,甚至臉上還有泥水。
每個人看起來都狼狽不堪。
「你們這是.....」
戚靜靜一怔。
沈錚略一沉吟,看向蕭彥。
「你們是翻越黑風山過來的?」
蕭彥點頭。
「嗯,我帶了五千人輕裝上陣,夜裏穿着盔甲不容易,我便領所有將士都卸掉甲衣,穿着粗布麻衣更容易在山間行走。」
整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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