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成國,欽州府,桃源縣。
昨夜一場大雨將整個城池都浸潤,位於城外的巍峨群山宛如新立,此時天微見光,睡眼惺忪的打更人敲着梆子從衙門口行過,兩個老卒搭着梯子熄滅了寫着肅威的燈籠,栩栩如生的火麒麟像上,晶瑩剔透的水珠兒正往下落。
案牘庫里,燭台里的燈油早已燒乾,視線昏昏暗暗的,那本該存於架子上的捲軸散落了一地,跪在長案前許久不動的黑影,喉嚨里突然發出了咯咯的聲音。
……
啊!
脖子好痛!
身體仿佛要裂開一般,大腦對肢體徹底失去了掌控,許久陳漁才將眼睛睜開,看清周遭環境。
不是醫院的純白天花板,而是一處類似古代的廂房,一根巨大且熏黑的房梁懸在頭上,支撐着整個屋頂。
面前是一張黑色的長案,上面擺放着一盞青銅燈盞,旁邊幾本用麻繩裝訂的書籍隨意散落着,依稀可見封面用繁體書寫。
腳下是一雙皂色長靴,青色的長襪跟暗紅色的褲子套在一起,外面玄色的長衫外,又掛着一件似細密魚鱗紋路的甲冑,還有一柄四尺來長、類似八面漢劍的長鋒,搭在手邊。
他正以一個詭異的姿勢跪着,高高仰起的頭顱仰望上方,雙手垂在後背,就像是……在接受處決。
陳漁驟然清醒,腦海里的記憶隨之而來。
陳無疾,字長玦,桃源縣三里鄉人氏。
十二歲時便沒了雙親,全靠在山中狩獵過活,十三歲時有幸拜了一位姓羅的雲遊道人為師,學了一些拳腳武藝,識得幾個文字,混成了桃源縣一名普通的衙役。
昨晚是個平常夜,他像往常一樣值守案牘庫,不知為何到了今早,就成了這種狀況,將自己上下打量半天,沒有任何異常,脖子上也沒發覺被勒過的痕跡,甚至案牘庫除了亂之外,也看不到多少對抗的痕跡,難道他是主動跪在那裏,仰着脖子接受處決?
這時候外面一陣腳步聲傳出,隨着案牘庫的大門推開,一個與他打扮一般無二、胖胖的少年立在門口。
「疾哥兒,你……這什麼情況!」
少年驚呼。
陳漁在腦海里搜刮半天,才知曉了他是誰。
李長山,衙門裏唯一一個能跟原主說上話的人,望着地上散落的卷宗,陳漁又開始頭疼起來。
案牘庫也算得上是一處要地,桃源縣歷年來的案件卷宗、衙門裏的各種賬務、當地百姓的田產登記、每年稅賦繳納的明細等等都存於此處。別說是縣太爺的烏紗帽,就是半顆腦袋也在這裏,真要是出了岔子,他一定是擔待不起來的。
「別愣着啊,快過來幫忙啊!」
李長山倒也沒含糊,關上門後一起收拾起來,所幸兩人都能識文斷字,各種卷宗也能回歸原位。
「他娘的,累死小爺了,總算是弄完了!」
忙碌半晌後,李長山坐在地上舒了口長氣。
「嘿,瞧你那副腎虛的樣子,最近桂花樓肯定是沒少去吧!」
桂花樓是何地,陳無疾印象深刻,之前總會聽他說起。
「休要胡說八道,我可一點都不腎虛,看你面色白得跟擦了粉的老鴇一樣,腎虛的只怕是你!」
陳漁真有些體虛,也許是剛剛穿越來的緣故,身體需要適應一下。
「嘿嘿,今日之事當真有勞你了,改日得閒我一定請你到桂花樓瀟灑一回。」
李長山神情疑惑:「你怎麼倒像是轉性子了,以前正經得像個老學究,這方面的事一個字都不敢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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