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羊湯怎麼未曾放鹽?」
上一秒豪情萬丈的郭猛端起青銅碗將羊湯一飲而盡,下一秒便覺得羊肉腥臊之味充滿整個口腔,乃至一陣陣反胃。
沒有放鹽的羊肉湯只是聞着香而已,沒有鹽壓住腥味,這味道可真是夠了。
然而張飛也是一臉委屈,郭猛自己不夾着羊肉蘸着醢吃,卻直接喝羊肉湯,這做法跟狄戎能有多大區別?
或者說只有不懂周禮的狄戎才會不蘸着醢吃羊肉和喝羊湯。
只是這事張飛也不好直諫郭猛,畢竟自己這位主可真沒把周禮當回事。
不過別說是狄戎,就是各個諸侯國國人,也少有人敢直接將鹽倒入水中燉煮各種肉類,畢竟食鹽昂貴,若是讓燉肉吸入足夠的鹽味,則湯汁需放多少鹽來着?非大富大貴所不為也,即便是歷代周王如此強調尊卑有別,亦未在此吃食上如此奢靡無度。
郭猛平日裏也是如同常人般以醢蘸肉吃,今天不知怎的,居然大鼎煮肉,還直接喝羊湯,張飛等人始料不及自然沒往羊湯中放鹽。
「公子,不妨多蘸醢,便可將羊湯之味壓下。」
郭猛從善如流,為了不在這宴席上公然將羊肉湯嘔吐出來,趕緊便連着塞了幾塊蘸滿醢的羊肉,統統塞進肚子裏,一時間讓惡鬼投胎的武城國人皆自愧不如。
「這當真是一城之封君?」
「噓如此多騎兵——這還有假?」
雖然郭猛吃相難看,讓武城國人多有懷
疑,不過沒多久武城國人便顧不上盯着郭猛看了——眼睛移走一會,鼎中的羊肉便肉眼可見少了不少。
「彼子居然趁吾不備偷吃」
這次郭猛並沒有採取春秋時代直至兩漢時代貴族間聚餐所常見分餐制,而是讓武城國人採取後世常見的圍桌方式自取自用,自然便是手快有手慢無。
當羊肉被搶盡,武城國人便爭先恐後從青銅鼎中勺出羊湯一飲而盡,壓根不在意這羊湯壓根沒放鹽,以至於讓郭猛腹中隱隱又有點反胃的感覺。
當羊肉湯也被搶盡後,不少國人乾脆抓起羊骨大口嚼了起來,郭猛身邊不時響起的咔咔聲,更是讓人毛骨悚然。
「武城國人究竟餓成何樣了?」
不光是郭猛,就連張飛和手下騎兵亦是面面相覷。
為了打破這種尷尬,郭猛索性主動出擊,明知故問向張飛帶回的白羊部眾詢問道:
「汝等平日吃羊,羊湯亦是如此絲毫不放鹽?」
「公子,鹽乃是昂貴之物,如何能放入湯中進食?自是在羊肉上塗抹數下便是。」
「汝等部落中鹽價也很貴麼?」
「那是自然,不光吾等部眾需要吃鹽,便是牛馬羊亦需要,一頭牛可是需要兩人之鹽。」
等等,郭猛忽然發現自己忽略了一個事情。
相比於以農耕種植為主的周人城邑和諸侯國,人均擁有更多牲畜的遊牧部落,顯然戶均耗用食鹽比起周人城邑可是多多了,哪怕牛馬羊的汗腺沒
有人類誇張,平日裏出汗少,需要補充的食鹽理論上應該也少一些,按體重平均每公斤看,耗用的食鹽更少,但是架不住一頭成年牛便是數人的體重啊。
「若不能給牛馬羊足夠的食鹽,此牲口當如何?」
郭猛不管是現代的記憶還是這具身體前主人,對於蓄養牲口的知識皆極度匱乏,因而郭猛只能再度虛心向白羊部眾詢問。
「若此牲口吃不到足夠的鹽,便不會喝水,數日之內便會死亡。」
莫非這是牲口的生理本能?畢竟人體如果過量出汗而沒及時補充鹽分,便極其容易出現電解質紊亂,進而危及生命;只怕牲口吃鹽不足便拒絕喝水,也是出於類似的擔憂?
郭猛當即便向身旁的瑕邑騎兵詢問,其中當過狄戎騎奴的騎手便立即肯定了白羊部眾的說法,這讓郭猛當即眼前一亮。
「汝等的鹽從何而來?」
白羊部部眾只能表示愛莫能助,鹽的來源可不是這些普通部眾所能知曉的。
「(張)飛,速派人將吾老丈人請來。」
如此核心的機密,只怕只有老丈人或少數幾個親信心腹才能說清楚了。
好在老丈人的白羊部放牧區離武城倒是不遠,有郭猛的信物,老丈人仲通雖不明所以,不過還是帶上親衛迅速趕來,只是入夜後方才抵達。
「原來汝等所為此事,其實來源不多,也就兩個:安邑之鹽,以及朐衍戎之鹽。」
安邑之鹽郭猛日思夜想,自
然不會陌生;而對朐衍戎之鹽,郭猛則是第一次聽說,自然只能靜靜等待老丈人說下去。
「朐衍戎之鹽位於豐鎬之地西北約八百里之遠。」
武城和鄭邑在豐鎬之地東面,那麼朐衍戎之鹽池也必定在此二邑的西北方向了。
不過郭猛對於白羊部千里迢迢選擇這麼遠的鹽池頗有疑惑。
「朐衍戎之鹽可否由水運運抵關中?」
仲通搖了搖頭:
「皆是以馱馬運抵各個部落。」
郭猛當即咂舌,雖說人每日只需數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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