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如墨,萬籟俱寂,風從極遠處的牙口關吹來,揚起地上的黃沙,在半空中打着旋,發出類似於野獸的低吼。
月色朦朧,雲層有薄厚飄浮掠動,撒在地上的月光時而朦朧,時而明亮,有馬蹄聲由牙口關外不急不徐,不輕不重的傳來。
極目望去,隱隱可見從遠處有兩三道黑影乘着夜色而來,黑影移動的身後還有一輛馬車,由兩三人隨前相護,只是眨眼間他們就到了牙口關的前面,方才能看清楚,在馬車之後還有數道身影隨行,馬車的高度將前面的視線擋了去。
「將軍,」一名親兵跑下牙口關的城牆,碰上正要上城巡視的元將軍,重聲道:「是西煞皇室的人,觀馬車標誌,應是他們藺王所屬。」
這小兵年紀不大,看樣子不過十七八歲,樣貌清秀端正,身上穿着深黑色的鎧甲,上面繡着梅花紋,正是九幽大陸大朝國的標誌。
元將軍似乎沒有意外的點頭,冰冷的頭盔遮住了他的臉,只露出略帶鬍渣的下巴,他沉聲說道:「開城門,讓藺王進城。」
「是。」
有士兵點頭答應,立刻下去安排大開城門相迎西煞國的藺王。
西煞國與大朝國兵戎相見已有數年,就在數日前,西煞國皇室發生了一啟突變,西煞皇朝內鬥亂不斷,直到三天前,西煞國的新帝主動與他們大朝國議和,經過三日來的湊書回京得到的結果,大朝國與西煞國言和如初。
烏雲散去,露出一彎瘦月,月輝蒼白,灑在沙地上,流瀉出一片幽幽的清輝,馬車倒影在染過血的黃沙上,極為清晰。
連帶着,那掀開暗花紋的手也被映射得節骨分明,蒼勁有力,外面的月色照不進馬車內,是以,從外便瞧不清裏邊的人。
不過瞬刻時間,那幾節手便放下了帘子,黃沙肅風呼嘯而過,吹開了已久的沉寂。
牙口關高大又堅實的城門緩緩打開,發出古老蒼桑的聲音,有數名士兵率先半排而出,爾後就是大朝國元大將軍出門相迎。
馬車內的主人未動,在沉默多時對峙後,馬車內才有一道如他的手般蒼勁有力的聲音傳出:「元將軍親自相迎,本王之榮幸。」
「藺王帶着誠意而來,本將軍也是以禮相待,藺王,請!」元將軍沉沉的開口。
馬中黑衣侍衛翻身下馬,掀開了暗紋車簾,月色傾灑,朦朧間,牙口關的數萬士兵可清楚的看到那張秀麗面容。
淡淡月色映着美麗宛如月中謫仙的藺王,一身月白玄衣,在反射光之下,卻又讓他如掛月中的清冷高貴,冷麵鐵心之名的藺王,他們一直知曉他有此謫仙容顏,卻不曾近於眼前觀望。
他年紀輕輕便位高權重,武功深不可測,俊美多才,謀略武功皆在他身上,看到藺王,就會讓大朝國的士兵忍不住想起如今正遠在盛京中的黎王。
「元將軍,」藺王終年不變覆着一層寒冰,正如黎王那般,因美貌過人,總是要擺起一層冰寒方可威壓下邊的人,藺王也不例外。
「藺王,請,」元將軍蹙眉間向他做出一個請的姿勢。
一行人浩然入城,月下男子在城門回關的那刻,如幽的眼眸漾着層薄冰。
*
正值子夜,宮廷內有嘯嘯聲吹拂,這個時辰,不管是宮內,宮外,都是一片的寂靜,然,此刻的皇宮卻頻有人進進出出,毫不熱鬧。
明日圍獵,也事關國體一事,東陵國的人必然也會與他們大朝國較量一番。
然而,今夜不光是皇宮熱鬧,就提督府也不安靜了。
秦懷舒將石邯送出北城門,在圍獵時期離開,對石邯這樣一個院子的管家而言也就不會引起太大的關注,事後,寧氏也只能認了這個命,石邯隨了秦懷舒的事,隱瞞得極好,就是在暗中監視的人都被秦懷舒以某種手段隱瞞了過去。
「三姑娘,屬下先行一步了,」石邯連帶着家人離京,馬車幽幽的出了北城門。
秦懷舒頷首目送他們一段距離後,心不覺得放心,又暗暗跟出一段距離,直到她派過來的人在三里外接應了石邯後她方才轉身回城。
皇宮,御書房。
「西煞與大朝議和一事,是朕的決意,皇弟似乎對此事有不滿,」皇帝看着側對着自己黎王,淡淡地道。
「臣不敢,只不過……」黎王傾吞緩慢的道:「西煞藺王如今已經進入了牙口關,想必元將軍已經簽下議和書,臣弟再想如何扭轉也無法,皇兄你這招先下手為強之勢做得甚妙。」
皇帝微眯住眼,盯着眼下的黎王很久,很久……
「說來說去,皇弟仍是有意指責朕的決斷,」皇帝威嚴的聲音傳來,立即引得黎王清冷的一笑。
「皇兄今夜招我來,想說的,就是這些?」議和一事,他又怎會不知,只是不想戳破罷了,在他的心中,也是默許了這樣的議和。
「明日圍獵,我大朝必須要取勝,那玥公主,交給你處理,朕不希望大朝之威毀在你的准王妃手中,皇弟可明了?」
黎王朝皇帝看了眼,然後沖皇帝一揖,轉身就離開書房,到了門檻邊又頓住,沉長磁性的聲音傳來,「皇兄可知此次東陵國訪我大朝國背後真正所圖?」
皇帝同樣沒有回答他的話,暗沉又犀利的視線落在黎王的後背,久久默然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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