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雨,帶着潮濕,帶着陰冷,落在皇頂的李天照身上,濺出了幾分冰寒。
琴公子站在李天照的身邊,一同望着遠處慘烈的天空。
「北山很傻,這天下又有何地方值得他去拼命?」李天照聲音帶着悲憫,漸漸化作了身體的顫抖,在寒風中黯然。
琴公子沒有說話,或許,此時無聲便是最好的安慰。
大雨之下,一道年輕的身影走在濺出水花的重樓,踩着一灘灘的水坑,面色蒼白,穿過層層陣法壁障,走進凌霄閣。
「主帥,眾下敵寇中,魔子春秋,此人陰邪詭異,手段可怖,小卒苟喘,忍辱從其手上逃出,前來赴命。」
李天照抬頭望了眼,神色平靜的向其走來,想起漠北山的身死,雙眼蘊起凌厲之芒。
「你不該來這裏,應該也隨他們入土。」李天照聲音低沉,話語間其右手抬起,一把抓向後者的臉。
下一瞬,那青年忽然神色一變,一股強烈的危機感,讓他猛地倒退。
可還是晚了,來自血嬰的力量,如同驚蟄,使其術法遮掩瞬間被抹去,血肉萎縮的同時,一張露出惡毒的嬰兒小臉,看了看四周,冷笑起來。
「李天照,我家主子代我向你問好,他讓我告訴你,待他收了公主做爐鼎,你便是他的皇叔,要我……多多尊敬你啊。」
李天照神色如常,揮手間大日如來掌印於其身前展開,至剛至陽的波動,使得這嬰兒全身一震,瞬間就化作一片氣血,在雨水的洗刷中,消散於天地。
「琴兄,公主之事,要拜託你了。」李天照神色恭敬,向着對方一拜。
琴公子望着他,沉默了幾個呼吸間,抬頭看向遠處天邊,嘴角露出笑意。
「小輩的事,還是由小輩自己去處理為好。」
李天照看了過來,神色露出一些茫然。
似有所覺,他抬頭看向那片方向,一襲白衣在風中獵獵作響。
許久之後,那銀色面具下的英俊臉龐,傳出長笑。
「當年的雛鷹,已羽翼豐滿,開始庇護他所生長的天空。」
……
黑夜的風,如索命的閻羅,永無休止的肆虐。
春秋穿着一身黑色道袍,木簪束冠,氣息渾厚深沉的同時,目中好似蘊含了星辰。
他面色無情,身體向前一步踏去,無數的符篆從其身上擴散開來,形成一片驚人的黑霧,帶着恐怖的威壓,帶着詭異的屍毒,向着八方籠罩。
符鎮天庭,神佛難活。
幾乎瞬間就有三五個落日皇衛發出驚恐的呼喊,他們的身體僵硬,飛速瀰漫大量屍斑,連血肉也在腐爛。
毒血滲進骨髓,他們感受不到疼痛,只是瘋狂撕扯身上蝕裂的皮,連紅腫的眼球也被他們挖出,血絲相連。
在這濃郁恐懼的氣氛中,一雙雙白嫩小臂自符篆中伸出,手掌遮住其染血的眼眶,笑吟吟地將其頭顱擰下,氣絕身亡。
「太好玩了,我們一起來做遊戲好嗎?」
這些笑聲透着詭異,透着貪婪,聲音密密麻麻,不斷地迴蕩。
這詭異的一幕,看的此地所有落日皇衛都神色大變。
而那些魔修對這一切,早已習慣,也毫不在意。
「公主,我送給你的見面禮,你喜歡嗎?」春秋輕笑開口,他的肩膀坐着一隻鬼嬰,此刻它打了個飽嗝,吐出一根還沒有消化的人骨,衝着女子嘻嘻一笑。
李玥嬋目光冰冷,傾城的俏臉透出厭惡之意。
「褻瀆公主,是死罪。」落日皇衛中有怒吼傳出,各自不顧傷勢,瞬間反抗。
守護公主是他們的使命,哪怕拼死,也要將春秋拖住。
此刻有風掀起春秋的髮絲,露出那毫無波瀾的眼睛,他右手抬起,落日皇衛還未近身,就被大地浮出的無數枯萎之手困住,鬼嬰直奔他的頭顱瞬間沒入,使得這落日皇衛全身一震。
轟鳴之中,小手從其咽喉中探出,嘩啦一聲,鮮血噴發,小腳踢出血淋淋的頭顱。
呼嘯聲中成一道殘影直奔另一個落日皇衛,手掌如刀將此人心臟一把薅出,在其面色驚駭中,生生咀嚼起來。
悽慘痛苦之聲迴蕩中,春秋來到剩下的落日皇衛面前,他的身體瞬間蔓延出大量的黑色頭髮,一縷縷穿過他們血肉進行編織,氣血被吞噬而去,眨眼便化成白骨。
春秋看着公主,吐出一口血水,輕聲開口。
「久等了公主,殺他們浪費了些時間,不過這血味道還真是甘甜。」
春秋目光看着那曼妙的腰臀曲線,看着那雪衣內甲勾勒出的高聳之地,目光少了些兇殘,多了些淫邪。
「抱歉了,春秋有些失禮。」
春秋一步步走到李玥嬋的身邊,頷首低眉,雙手互握合於胸前,盡顯人倫禮節。
魔修等人紛紛看向春秋,目中露出明亮的光芒。
李玥嬋的面色極為難看,咬牙陰冷的盯着春秋,目中殺機升騰強烈。
但終究還是不敢爆發,即便是死,她也要死的體面。
「骯髒的狗賊,你也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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