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靈的嘆息第3章 西特老大

    西特的父親是泊耳鎮的鎮長，雖不敢說是大撈特撈，卻是極有錢的。所以他家的房子不但大而華麗，而且還配備了管家和僕人等奢侈品，這在我們鎮雖不能說只此一家，卻是極少有的。

    「啊，是小川嗎？是來找西特少爺的吧？」巧的是他家的管家正在院子裏除草，他見了我，便笑着打招呼。

    「是啊。」我透過窗往房子裏望了望，沒瞧見人影，便問道：「他在家嗎？」

    「少爺在書房裏，你自己進去找他吧。」說完管家先生繼續忙着修剪花草。

    得了許可，我便小心翼翼地走了進去，上次來西特家已是一年前了，說來此時的心情倒是有些忐忑。

    儘管聽說西特變胖了，但我還未親眼見過，也不知道胖是怎麼個胖法。那時從偶像身上感受到的絕望對我的打擊很大，他一向是我所仰慕的如高山般的存在，可是卻突然間倒塌了，這使我無所適從。所以，不僅西特躲着不見到我們，連我也要躲着不見到他，因為我還沒想好怎麼去面對。

    只是這次我要去的藍白石學院，是西特所走過的路，所謂前車之鑑乃後車之師，我想問問他在那裏經歷了什麼。我可不太想變成後車之失，那樣可就真的太蠢了。

    雖然設想了許多可能，最糟糕不過聽他一句滾，然而見面時的場景卻一如當初，這是我所預料不到的。

    當我走到書房門口時，一個紅頭髮紅眼睛的有些胖也有些高壯的年輕人正坐在書桌上，手裏拿着一本書，他見了我，好像一點也不意外，只笑着說：「阿川，進來。」

    叫我阿川的，除了我的爸媽，就只有西特老大一個了，這個人果是西特老大沒錯。我走過去，細細地觀察他，也不知道是身材的變化還是其它的緣故，以往那雙紅色的既霸氣又犀利的眼睛現在看上去是那樣的平凡普通。

    「聽說你被藍白石學院錄取了？」西特老大的嘴角掛着讓我不明所以的微笑。

    「嗯。」我回道。

    他從桌子上跳下，拍了拍我的肩膀，又說：「很好。藍白石學院可是個好地方，你須珍惜機會好好學習。」

    「哈？」我怎麼也料不到，連西特老大本人也來勸說我這樣的話。

    「哈什麼哈啊，我在認真和你講話。」

    我心下有點惱，便質問道：「既然是好地方，那你當初幹嘛回來？」

    「唉……」這胖子嘆了口氣，一副惋惜神情地說：「我不能做到冥想，連冥想都不能，是無法練習魔法的，更別提成為魔法師了。」

    我聽了反而不解，便問道：「冥想是什麼？」

    「冥想是魔法術者每日都要進行的課業，你現在不懂也沒關係，反正到時你的老師會教的。」他從一旁的書架上取了一本書，又說：「送你了。」

    那本書有些單薄，也有些陳舊，看了眼書名，好像叫「魔法帥的自我休息」什麼的。

    他見了我不解的神情，便說道：「這本書是《論魔法師的自我修養》，你以後感到無聊時，可以拿來看看。現在看不懂也沒關係，學院裏有文化課，你認真聽講的話這方面是沒問題的。」

    我識字確實不多，看錯書名也屬正常現象。在接下來的時間裏，多半的是西特老大說，而我聽。原來，成為魔法師從很小的時候就已經是西特老大的夢想了。冒險小說里描寫的種種關於魔法師的故事令孩童時期的西特老大深深着迷，也因此立下了長大後成為魔法師的誓言，這是我所不知道的一面。為何從藍白石學院回來後的西特老大會顯得那般的絕望與無助，此刻在我心中也有了定論，那是夢想的破滅造成的。

    「不過，那全部都是過去式了。」西特老大把他那隻略顯臃腫的手揮了揮，以示自己放下了執念，又霸氣地道：「我現在要去經商！」

    「經商？」我不解地問。

    「沒錯，就是經商。阿川，在這個世界上，也許有錢並不萬能，然而沒錢卻是萬萬不能。你去藍白石學院學習，沒準以後畢業，還得在我手底下工作，喊我一聲老闆呢！畢竟啊，一個法師的口袋裏如果沒錢也是要給餓死的呢。」

    西特老大似乎找到了新的目標，我很替他高興，因為這樣可比活在陰影里好太多了。

    挨不過西特老大的挽留，便在他家吃了晚飯，令我印象深刻的是他家的廚子炒的苦瓜炒肉一點都不苦，這點我的母親大概是做不到的，我不由得感到惋惜。待到分別時，西特老大又囑咐道：「阿川，你此行須珍惜住機會，奮力學習，不可循了我的老路，切記切記。」

    西特老大的淳淳話語令我心底不由得有幾分感動，儘管他變得比以前囉嗦了些。

    「西特老大，我知道了啦。」

    抬頭一看天色已經很晚了，我不由得加快步伐，免得回去挨罵，其實挨罵也沒啥，只是萬一再順便挨頓打就慘了。

    一回到家，就見了我那愚蠢的父親堵在門口，他非但沒有生氣，反而笑容可掬地說：「阿川，你回來啦，快，洗洗手吃飯，爸爸都等你好久了。」他以往和我說話總是一副高高在上模樣，像這般的友好態度還是第一次發生，讓我有些無所適從。

    「爸媽你們吃吧，我在朋友家裏吃過了。」說完我便繞過他進到屋裏。

    「哦，那你好好休息，可得注意一下，後天就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