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中春第001章 楔子

    楔子：

    夜色茫茫，薄霧籠罩在山頭。

    一行黑衣人，井然有序的在山林里撤退。

    他們每個人的身上都有或大或小的傷，血還在流，卻沒人顧得上止。

    江寒在隊伍的最後。執行任務時他被敵人一箭射穿了左臂，黑衣上霎時印染上一層妖異的紅。斑斑點點，氤氳成一朵血花。

    但對江寒他們來說，只要沒死，傷都不算傷。

    血滴落在濕漉漉的草叢，融着寒意又從草叢上緩緩滴下，落在同樣濕濡的泥土裏，血珠凝聚滲透，痕跡漸漸變淺。

    行至山林深處，一行人才得有片刻喘息的機會，眾人圍坐在一起開始處理各自身上的傷口。

    江寒走到一顆樹下，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蓄勁，咬牙，拔箭。

    動作一氣呵成，血流也在瞬間噴薄而出。

    江寒卻面色不變，好似受傷的根本不是他。他從容的扯下一塊衣袍下擺，隨意把傷口纏緊。

    做好這一切，江寒臉上冒出一層密密麻麻的汗。

    在他的對面，坐着一個年歲稍長的男子，但頂多也不過是二十五六的年紀。

    他是這行黑衣人的隊長，奉現任玄字指揮使之令，帶着這群十四五歲的孩子執行此次的任務。同時也在尋找能夠接收玄字衛的人。

    顯然，江寒符合他對未來指揮使的所有要求。

    但前提是，他能活着回到玄衛總部。

    正在歇息，卻忽然聽見不遠處傳來兵器打鬥的聲音，江寒握緊了手中刀，其餘的人也紛紛站了起來，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竟是一女子持劍與一群匪徒相搏，她的懷中還抱着個三四歲的小女娃。

    「副使。」有人動了惻隱之心，想要過去幫忙。

    話才剛出口，就被旁邊的人給止住了，「莫要多事。」

    身為玄衛，容不得他們有這些無謂的憐憫之心。更何況此時，他們這一隊人還大大小小的都受了傷。

    他們決定袖手旁觀。

    但他們的行蹤卻已經被那女子發現。他們的出現，於那女子而言，就像是汪洋大海中的一塊浮木，無邊黑夜中一絲星火。

    女子拼了命的朝他們跑來。

    ……

    第一章暗室

    宣寶五年，江南莊家。

    一夕之間，屍體橫陳。

    唯有自幼便被送到太白山學習的莊家公子逃過了一劫。

    可時年不過才九歲的莊家公子，聞此消息深受打擊，從太白山離開之後，竟是連家都未曾回，便徹底失了蹤跡。

    至此，一晃十年而過，曾經極其顯赫的江南武學世家莊氏一門，到如今幾乎已無人記得。

    ......

    江寒聽完屬下的匯報，眉心輕輕的皺了起來，「你確定這枚玉佩的來源就是當年的江南莊家？」

    陳川點頭，「大哥，此事絕不會錯。屬下這次前去江南調查此事，有幸遇到了百老先生。這玉佩的來源便是百老先生告知的屬下。」

    「百曉生？你可認準了？」

    「認準了。別人屬下或許不敢保證，可是百老先生的畫像日日掛在屬下的床頭，屬下絕不會認錯。」陳川拍着胸脯道。

    百曉生，是江湖中黑白兩道都想拉攏的對象。

    其人可知往事，亦能通前程。

    正所謂是料事如神。

    江寒身為玄字指揮特使，自然也想得到他的幫助。

    可百曉生的蹤跡素來難尋。他便讓畫師畫了百曉生的畫像分發給手底下的人，讓他們每人都把百曉生的模樣深深的刻在腦子裏。若是哪次在執行任務的時候遇見了，能擄回來就擄回來。

    想到此，江寒看了一眼屬下明顯缺根筋的樣子，默默嘆了口氣，這混蛋玩意兒一定讓到手的百曉生又給飛走了。

    「你這情報，他是如何肯告訴你的？」

    「這您就有所不知了。」陳川頗為自豪的道，「屬下也是偶然在一間茶館裏碰到了百老先生。想起大哥您以往時刻叮囑我們的話，只要見了百曉生，別管三七二十一，只要把他擄回來就成了…」

    陳川滔滔不絕，把如何一掌劈了百曉生擄了他回來的過程描繪的事無巨細，末了又道：「大哥您不知道，屬下把他擄了之後快馬加鞭就往京城趕，一刻都不敢耽擱。」

    「那他人呢？」江寒問，言語裏已帶着絲絲寒氣。

    「人…？」方才還唾沫橫飛的陳川瞬間人就焉了，吞吞吐吐道：「大哥…屬下眼瞅着就能把他帶回來了。可誰知道他拿玉佩的事兒誘惑屬下，屬下一個不注意就…就被他給跑了。」

    說完最後一個字，陳川默默垂下了頭，連氣都不敢出。

    他已經做好了被大哥暴揍一頓的準備。

    誰料等了大半天，頭頂卻只傳來微弱的呼吸聲。他縮了縮脖子，小心翼翼的抬頭看向自家頭兒。

    江寒無奈的瞥了他一眼，「行了，念在你好歹辦成了件事就不罰你了，下去吧。」

    「真、真的？「陳川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怎麼，你還想被罰不成？」

    「不不不，」陳川練練擺手，「屬下這就出去！」

    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