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月明。長空皓皓,寂寥深遠。
萬里蒼穹下,沙海茫茫,漫無際垠。
西風蕭蕭而起,天籟間一片唧啾嗚咽聲響,高鳴低吟,幽怨哀婉,平添一股蕭瑟淒寒。
這裏是玉門關,歷代西北邊陲軍事重地。
唐代大詩人王之渙有詩云:「黃河遠上白雲間,一片孤城萬仞山。羌笛何須怨楊柳,春風不度玉門關。」
玉門關,永遠都是一片荒涼淒清、人煙渺渺的景象。
只不過,本故事發生的時間,還遠未到唐代。其時間,乃是大隋皇帝楊堅剛剛將國號「開皇」改為「仁壽」的公元600年的初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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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門關外,沙海無垠。
蕭寒勒馬站在沙丘之上,神色平靜的望着遠處那一場廝殺。
自剛才天邊捲起那道遮天煙塵開始,蕭寒就知道這隊貨商算完了。
果然,煙塵消失後,一列馬隊已將這一隊貨商團團圍在了中間。
馬隊後四五十米處,為首的那名白衣飄曳、素紗遮面的少女冷冷盯着這隊貨商看了幾眼,便輕點了一下頭。
漫天的刀光便於此時幾乎同時飛起。
兵器撞擊聲及慘號聲剎那間響徹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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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圈內只剩下鐵陽和秋奈兩個人了。
還有半圈刀光和半圈斧影。
十餘名壯漢圍着鐵陽和秋奈,但怎麼也不能突破那片刀光斧影。
「天羅刀」和「流星斧」畢竟不只是徒有虛名。
圍攻鐵陽和秋奈的人無一不在瀝瀝滴着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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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上那少女似乎已頗有不耐!
雖然相隔甚遠,但蕭寒卻能夠明確感受到,那少女遮面素紗後,那兩道目光中所包含的那種極端冷寒之意。
——那是一種絕對使人顫慄的寒意!
隨着一聲極其輕微的、從少女鼻孔中發出的一聲冷叱,少女身形已起。
看上去,那只是一團去勢如電的如練白光。
只一瞬,場中便傳出十七八記響亮的噼啪聲——那是手掌摑在人臉頰上發出的聲音——以及兩聲慘叫!
再看時,那團如練白光早已又端然穩坐於原來那匹健馬背上。
依舊只是冷眼而望。
沒人能夠看出這少女和剛才有何不同。
這情形,似乎這少女根本未曾動過。
但場中情形此時卻已大變。
圍攻鐵陽和秋奈的十餘名大漢,每人左頰均已高高腫起,手掌印清晰可見,幾乎每個人的嘴角處都滲出了血絲。
那只是一隻小小的玉掌印。
但勁力卻絕絕對對夠大!
只有兩個人臉上沒有腫起,那就是天羅刀鐵陽和流星斧秋奈。
只不過兩個人身體上都少了樣東西。
——那就是兩個人各自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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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沙又起。
馬隊也已遠。
自天邊來,此時又歸於天邊去。
塵沙中,點點黑影之間,那一團潔白依舊那麼醒目。
蕭寒的目光,始終盯在那一團白影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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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已夜。
滿天星斗,密密麻麻,忽明忽暗,流光跳躍閃爍,一彎如鈎般的新月,斜斜掛在西天之上,伴着星光散發着清冷的淡淡的光芒,灑在這片茫茫沙海之上。
「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鈎。」
星光下,這大漠的沙確實是如霜如雪,但可惜這月卻並不是那燕山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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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寒靜靜的坐在篝火旁,靜穆沉寂,一如平常。
楚楚身上披裹着蕭寒拋給她的那件裘皮大氅,兩手抱膝坐在篝火的另一面。她那恬然靜謐的面龐在忽明忽暗的火光映照之下愈顯美麗,那嬌小玲瓏但略顯孱弱的身體在沙地上拋繪出一個長長的影像。
「他們應該是孤天堡的人。」
楚楚抬起頭,掃望一眼蕭寒,口中輕輕的說道。
她口中的「他們」,當然指的是白天搶劫貨商的那一列馬隊。
「哦?」蕭寒抬頭望向楚楚。
而楚楚此時卻不再說話,而是別轉臉,雙目望向那團正在熊熊燃燒的篝火。
「飛沙千里孤天堡,凌虛奪命無痕刀。」
很少有人不知道這句在大漠中流傳甚廣的話。
「凌虛步,無痕刀……」
蕭寒眼前又一次出現了白天那名白衣女子的快捷如電的身手。
楚楚沒有再吱聲,她的雙目只是盯着那一堆篝火出神。
過了好一陣,楚楚抬起頭,望了一眼遠方。
入目的除了漫天的繁星和那彎新月,只有無盡的黑暗。
她輕輕垂一下眼帘,幽幽道:「明天就能到石龍鎮了。」
她的目光望向蕭寒。
那是一抹看上去十分柔和平靜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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