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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驕

    第一百十六章

    這場家宴，本來是沒多少人的，不過寧王宋何意為了幫攝政王拉攏人，雖只是一場家宴，他還是送出去很多請帖給長安城的富家子弟，高門貴族。同時，陳王妃發給各高門貴婦的請帖也數不勝數。

    基於寧王是宋辰儀的親信，所以被下帖的各達官貴人不管願意與否，除非真的找足藉口的，不然一般達官貴人都攜妻女來了今日的寧王家家宴。

    男客一廳，女眷一廳，為促進大夥的熱情興致，男女齊齊一堂，中間只由一道厚重珠簾隔開。男女對座，現場還可以即興賦詩做遊戲。寧王府的這一做派本是不錯，讓不熟悉的各家男女家眷慢慢都熟悉起來，你賦詩我表演，興致盎然，人人臉上都洋溢着歡快的笑意。

    鄭心芷本來也是被這氣氛感染，都多喝了點果酒，有點微熏，心情是從沒有過的暖洋洋，懶散適意，遙望着珠簾那頭那個誰，心思旖旎。

    如果這不是古代，或者她不是昭王府一無所有的二房庶女，她的人生也許就不用這麼艱難，對面那誰，是她喜歡的樣子的郎君，她也可以努力而得到。

    唉，想那麼多也沒用，瞧她喝醉了就愛胡思亂想，真是。

    鄭心芷自己在心裏碎碎念，臉上浮現淡淡紅暈。

    忽然地，女眷這邊，坐她對面的曹孺人神經兮兮地盯着她頭上，眼看她這臉色就要發飆了。

    隨着曹孺人的視線，鄭心芷把手擱到了自己的發上，摸了下，似乎沒感覺出有什麼，復又放下。

    對面那個恃寵而驕的曹孺人完全不顧場合地發飆了，她道：「鄭孺人，你頭上那支金釵是你的嗎？」

    &什麼意思？」鄭心芷面沉如水，她早就知道今日這家宴不太平，果然，事情來了。

    鄭心芷迎頭看向曹春雲，眼角餘光又分給上座的陳王妃。

    她頭上的這個金釵，前幾日她在屋裏繡花時，是陳娟素送來的。她當時就覺得有問題，可是這是陳娟素以府里每月首飾額度發下來的東西，她不得不收。

    原來還真有問題。

    這個陳王妃是寧王祖母娘家的侄女，吏部尚書家的嫡長女，如果不是寧王要同時納兩個孺人，陳老太妃按耐不住了，所以把娘家的侄女也給送到府上婚配自己的孫子，和寧王太妃對打半壁江山。

    而這個曹孺人是寧王的青梅竹馬，寧王太妃柳氏的外甥女，因為跟寧王和寧王太妃的這兩份情誼，她自嫁來寧王府就享受着無上榮光，事事都跟寧王妃陳娟素爭一高下。一個月前，她被診斷出懷了孕，就更是精貴了，在這府里都橫着走了。就今日家宴，寧王妃陳娟素穿一襲正紅王妃服飾，挑高襦裙束腰都是最精貴的正紅絲線蕩漾着正紅的束帶，高頭鞋履氣勢凌人，束髮高髻流蘇插金釵，額間點上梅花妝，耳下紅珊瑚珠，一色的正妃才能打扮的紅通通。這曹孺人自然看不慣了，早收到寧王妃那邊消息的曹春雲，本來就因着自己嫁過來是個孺人，不是王妃身份而事事都要強的她，如今看陳娟素在大場合顯擺她的王妃身份，這曹春雲哪能甘心，於是，就不倫不類地穿了一套橘紅的服飾來家宴，戴一整套金燦燦的髮飾隆重登台。

    她本來是高興的，來了就挑釁地看着上座寧王妃的位置，心裏呵呵冷笑，又示威地看鄭心芷這個寒酸的女人這邊，看得高興又自在。

    忽然地，她就高興不起來，她看到了鄭心芷頭上那支金釵，那麼熟悉的造型跟珠子，那金釵不就是她早上在錦盒裏找都找不見的金釵嗎？那還是她娘親給她的陪嫁，她怎麼會認錯？這個鄭孺人，她一直不把她當回事，甚至可以說是看不起這種小里小氣的女人的。平時她哪會把她放在眼裏，可是她不把她放在眼裏，這女人卻大喇喇在大庭廣眾之下扇她臉。

    這樣的大場合，居然敢把偷她的金釵示威地戴到頭上。她是知道這女人沒什麼本事，鄭心芷這膽小的女人會這麼做，只有一個原因，她被陳王妃拉攏了，幫陳王妃在這種場合落她臉面呢。

    呵呵，她哪能讓這兩人如意。

    瞟一眼上座位陳娟素一臉正經的樣子，再看那個被當做擋箭牌使的鄭孺人不肯承認的模樣，曹春雲怒了，俯身對自己的婢女說了些什麼，然後就抬頭對着鄭心芷和陳娟素兩人，笑道：「鄭孺人問是什麼意思？鄭孺人頭上那支金釵長得如此別致，這麼巧，我也有支，是我娘親給我的陪嫁，我敢說，整個長安城沒有第二家有一樣的金釵。我今早上來參加家宴，卻發現這支金釵不見了。然後我就在鄭妹妹的頭上看到了這支金釵。鄭妹妹告訴我，你覺得是什麼意思？」曹春雲看着鄭心芷的眼裏都是憐憫，她諷刺的意思里是知道鄭心芷頭上那支金釵出自誰的手，她那眼神看過來，就是在憐憫鄭心芷靠攏陳王妃這個大腿，而陳王妃卻把她當棋子使用。人都以為陳王妃和她曹春雲不對付，所以陳王妃最想她曹春雲死，所以大多數人都忽略了陳王妃會對鄭心芷這個女人動手。鄭心芷這女人也是這麼幼稚地猜想地吧，所以，她收了盟友陳王妃的首飾，決定和陳王妃站一起對付她曹春雲，然後，在這種場合，被陳王妃活生生出賣了。

    那支陳王妃從她那裏偷出來送給鄭心芷的金釵，是坐實了鄭心芷偷東西的名頭。

    可憐這鄭心芷出師未捷身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