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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泊行第三百二十四章 (大結局)水邊共聽煙鐘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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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敢再日日跟着他,多數的時間,她坐在天禧寺旁的河道邊。

    眼見着那琉璃塔一日日高起來,無數五彩的琉璃燒制好了,不斷地運來。還有極好看的白瓷,被一片片仔細貼在塔身上。蚌殼做的明瓦,嵌在窗戶間,和大寶船上的一般……

    廖卿不知去了哪裏,她在天禧寺里再沒看到過他。

    解縉入了詔獄,在一個大雪的夜裏被灌醉了拖進雪地,再沒醒來。

    漢王私兵劫掠,僣用乘輿器物,被剝奪冠服,囚禁在西華門內。

    秣十七被囚禁在京師府衙的大牢裏不過數月,就被流放去南荒地。離開的前一日,殘棋將押送她去的兩個衙役收拾了一頓,二人發誓一路絕不會委屈她半分。離開的那一日,一駕馬車遠遠跟着,揚起的車簾里,孫定遠的面龐隱隱約約。

    十六長公主朱玉清下嫁之後,很快薨逝。下葬那一日,西水關一艘不起眼的漁船悄然離開了京師。船內的女子遮着面龐,撐船人的手臂上露出魚鱗銀色的光澤,一瞬即逝。

    文清離開大明宮的那一日,即消失不見。同時不見的,還有加布。

    文德依然是太醫院的院判,每日無論風雪晴雨守在太醫院外等着他出來的那個女子,也依然是笑嫣明媚。

    琵琶巷的紫竹院裏,阿笙耐心地教安兒習字,胡澄不當值時會來,南翁夢錄已書了大半。盧潦渤也常去,多半是船廠那裏忙完了去那院子裏坐一坐。

    大寶船又去了西洋。

    而金幼孜又跟着御駕去北征。此番明軍勝了瓦剌,瓦剌重又向大明朝貢。

    那之後的日子過得極快,北平的宮殿蓋好了,會通河打通了南北漕運,北平順天府成了京師,金陵應天府為南京。

    皇后的梓宮沿着會通河北去,終是葬於長陵。

    金幼孜跟着其餘臣工一起,離開了這座城。

    他離開的那一日,身影空茫,直到走出了西水關,都不曾回頭。

    燕雀湖上的大明宮,雖仍有人留守,但安靜了許多。成了她時常徘徊遊蕩之處。

    再往後,她坐在酒舍的窗邊,聽着食客們說着京師的事。

    他又隨着御駕北征了三次,最後一次,皇帝病逝於榆木川。他與楊榮集軍中錫器熔成棺而秘藏,每日早晚依舊上膳,大軍繼續往京師,並密報於太子。

    太子朱高熾登基,欲遷都回金陵,但不足十月駕崩。


    朱瞻基即位,從此再不提遷都之事。那個極好看的女子成了他的貴妃,又成了他的皇后。

    宣德三年,大報恩塔建成。

    桐拂仍坐在慣常坐着的那一處,眼前的琉璃塔,九層八面,白瓷與五色琉璃光彩奪目。塔頂是鑄着寸許黃金的寶珠天盤,塔身外燈一百二十八盞,琉璃燈二十盞。塔燈長明,晝夜通明。

    八條鐵索之上,垂鈴七十二,垂鐵鈴八十,日夜作響,聲聞數里。

    垂鈴懸起的那一日,桐拂見到了廖卿。

    京師,鐘鼓樓。

    她走入鼓樓磚石城台的閣樓時,尚不到辰時,穿過大鼓兩面,細鼓二十四面,畫角二十四板,看見他立在銅壺滴漏的前面。

    廖卿轉過身的瞬間,眸光清亮,「你來了。」

    桐拂心裏有什麼崩開了極細小的裂縫,這一句她等了這麼久,卻還沒等到那個人這麼說。

    「你怎麼,也在?」她有些困惑,廖卿依然是從前的模樣。

    「你不也是?有些事,何必弄得那麼明白。」廖卿回首重又望向那銅壺滴漏,「你是不是,也在等?我在這兒,已經不記得等了多久。到後來,沒什麼可等的,依舊在等。」

    「她並未回來。」

    廖卿點頭,將袖中的那方帕子取出,「唔,她那裏甚好。沒有苦苦等着的人,沒有求而不得的念想。她守着她的清寧一世。」

    他忽然道,「就要辰時了,走,去聽紫銅鐘鳴。」

    他領着她走至闌干處,窗外,晨光微曦。

    鐘聲驟起,急十八,慢十八,交替往復,共一百零八聲。十三匹快馬自鼓樓而出,向十三座城門飛馳而去,通告城門開啟。

    「扶桑微曙,眾革齊鳴;徐疾三止,金奏媛作;以數節之,一百又八;聲振天地,無遠不格。」身旁廖卿道,「若去那鐘樓之上,靜心之時,可以聽見大報恩塔上的垂鈴聲,你可曉得?」

    見她不語,他略有些急切,「你去聽一聽,的確可以聽見。」

    桐拂踏上鐘樓之時,一百零八聲已盡,這般望過去,琉璃塔已被晨曦輝映出異彩。垂鈴悠揚,有什麼一點點撞入心間,一點點靠近着什麼。

    「小拂……」身後的聲音,如同遠處傳來的垂鈴聲,時有時無,並不真切。

    她的手死死握着闌



第三百二十四章 (大結局)水邊共聽煙鐘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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