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上涼風習習,吹在臉上雖有些冷,可來往的船隻上男俊女俏,張衍最是歡喜這種風雅之事,拉着一眾好友論詩說笑,好不肆意暢快。
殷青筠偏頭看了眼與江尾相接的鏡湖,那龐大的舫舟已經變作了手指頭那麼大點兒,甚至隨着身下船隻隨江水流動,鏡湖便也愈漸愈遠。
「姑娘當心些。」青嵐擔憂殷青筠吹了風受寒,索性用自己的身子替殷青筠擋在了風口處。
正與好友笑着說話的張衍看了過來,一張俊逸瀟灑的臉上帶着幾分笑意,叫阿陽帶人在殷青筠身後支起了一道竹簾,擋了不少的冷風。
殷青筠先是有些遲緩,而後才略抬眼瞼,輕而又輕地道謝了多謝。
張衍笑得隨意,回過頭去繼續和好友有說有笑。
竟是瞧不出半點傷心來。
殷青筠不禁對張衍刮目相看了幾分。
前世的永昌伯府是世家之間最強硬的,在陸皇后掌管期間寧折不辱、寧死不屈,張衍後來也成了蕭祉手裏最勇猛的一名大將,只是一直不願娶妻。
張家家風如此,虎父無犬子,張衍怎會當真如此奢靡不堪,到底也是如今局勢不穩,他必得先自保,一家老小才能平平安安。
可張衍對方婉兒的事情隻字不提,有好事的世家公子就愛提上一提,最好惹得張衍大動肝火,叫他老子再揍他一頓。
「咱哥幾個在京城中向來是消息靈通的,可最愛上雲樓瞧花娘的永昌伯世子什麼時候轉性了,咱們卻是不知。」
張衍聞聲放下了酒杯,長眉狠狠皺了皺,看向惹他不愉快的那幾人。
為首的是陸皇后的幼弟,身後坐着一眾公子哥,猶如眾星拱月一般,模樣放浪不羈。
他在京城算得上是頂頂的紈絝,做的荒唐事也不少,只是這兩日張衍的事被傳得沸沸揚揚,這陸文和的風頭倒被蓋下去了許多。
陸家勢大,想要攀附的人不知凡幾,旋即有人接了下嘴,嘻嘻笑道:「我倒還真想見識見識,那方姑娘是何等美貌,能迷得住咱們這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世子。」
「昨日方姑娘的花轎行至長街,你沒去看?」
「我哪曉得啊,錯過了,可惜了。」
「誒,怎的今日沒看見朱家大公子?」
張衍有些忍無可忍了,身子剛動了動,旁邊的崔承譽便出聲勸道:「衍兄,他們自說他們的,你若動怒便是着了他們的道兒了。」
今日張衍本不欲邀請那些人來的,只是想着要裝回花花公子的路數,必定不能少了以往一處消遣玩樂過的世家公子。只是沒想到平日裏都是他打趣笑話別人,如今自己也當作了笑話被別人取笑了。
崔承譽一看他就是還沒想通,清潤至極的眼瞳里浮現了些許無奈,耐心勸道:「咱們這群人中,勾心鬥角不比後宅女人那些計謀來得少,能忍就忍,畢竟你現在才是處在風口浪尖上的人。」
昨日張衍當街搶親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事情,回家之後定然少不了一頓揍,從崔承譽的角度看去,正好能從他後頸處看到一條不輕的青痕。
他老子永昌伯是行伍出身,慣會以武服人,可張衍卻是個罵不聽的性子,打上一頓就肯聽了,也是有些犯賤,叫人哭笑不得。
至於今日大搖大擺邀請眾人遊玩,無非就是將流言蜚語引到張衍作風放浪性格不羈這一面來,也算替方婉兒挽回了一些名聲,如今外人談起來,也只會說永昌伯世子名聲糜爛。
殷青筠坐得近,聽到了他們的談話,也忍不住開口勸了句:「世子自損名聲,為的什麼該是清楚的,雖然替陸公子扛了風頭,可這也是無可厚非的事情。」
她說得中肯務實,連崔承譽也點頭贊同道,同時不忘壓低了聲音,「衍兄不必氣惱,那陸家公子在家中剛被責罰,心中不快,便任他發泄發泄,你不作打理,他自然沒興趣再說下去了。」
前幾日陸文和帶着妹妹在鏡湖上泛舟,因突然下雨翻了船,這等丟臉的事幸好有張衍替他們頂住了,不然宮裏的陸皇后怕是也覺面上無光。
張衍雖明白這個理兒,可心裏還是不暢快,自己給心上人謀劃,卻給被人做了嫁衣,那些人還要穿着那嫁衣跑來他面前炫耀,也是夠賤的,跟他有得一比。
想着想着,張衍眼神就轉到了殷青筠身上,覺得她今日有所不同。
往日殷青筠見了他都恨不得躲得遠遠的,再罵上幾句,今日倒是安靜如雞,還開口勸她,莫不是今日的太陽是從西邊升起來的?
張衍還真扭脖子看了眼頭頂已經開始偏西的太陽。
殷青筠伸手從桌上果盤裏抓了一顆蜜棗,直接就砸向了張衍。
張衍躲開了去,以為殷青筠刁蠻任性的脾氣又上來了,眉頭一擰就準備說罵她幾句,崔承譽本就注意着這邊,也偏開了身子躲開了。
那顆蜜棗便砸到了陸文和身邊的男子額頭上,然後滾落在衣袍上,額角還沾着些糖霜,模樣有點狼狽。
張衍想要說的話便卡在了喉嚨里,對這一變故反應不及,太陽穴已下意識地跳動了幾下。
「誰幹的!」那個男子怒氣衝天地站起來,用袖子拂落袍子上的蜜棗,又擦掉了額上的糖霜,雙眼陰鷙地掃向眾人。
這頭的姑娘們皆搖了搖頭,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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