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漸深,連河仍沉浸在頓悟那神秘斷句的玄妙之中。
隨着柴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一輪帶着暖意的燈籠,差點就要挨在他魂體上。
「出來!」一個管家模樣的,發出陰狠之聲。
「他就是連河?」有低沉男音,在一旁問。
連河醒神,見那小連河依舊側躺在地,微微抽搐,面朝門外,卻不知何時已醒來,通紅小臉也恢復了重傷后蒼白。
他艱難坐起,一個男人走進來,單跪在他身前,仔細端詳他的容貌。
「生病了?」男人問。
小連河木呆呆望着眼前之人,沒任何回應。
連河這才察覺,男人身上縈繞着濃重殺氣。殺氣,他只在前世那個特種兵出身的表哥身上見過,想不到這男人身上殺氣,比之表哥,有過之而無不及。
眼前男人,捏着不知名藥丸,餵進小連河嘴裏,繼而將他抱進懷中。
因魂體離不得小連河三尺,男人抱起小連河時,連河也被拉扯到男人身邊,他甚至聞到男人身上氣息,是一種能讓人神魂都漸漸暖和起來的味道。
「?」
連河魂體的靠近,男人愣了一下,皺眉掃視四周,未發現任何異常後,抱着小連河大踏步走出柴房。
連河被嚇了一跳,下意識想躲遠些,卻又不由自主隨着男人腳步,緊跟在小連河身後。這才後知後覺發現,他現在居然能在小連河醒着,也能顯化魂體,頓覺,雲開月明,苦盡甘來。
小連河的舊夾襖破了個洞,襖內蘆花沾滿男人滿身。
「惡毒的裁縫婆子,以蘆花替棉絮。」連河暗罵。
暗寂長夜,燈火搖曳。
男人抱着小連河,穿過半是陰影、半是燈光的長廊,背後,一路揚起飄飛的蘆花。
連河跟在他們身後,漸漸聽到正堂內傳來女孩子低低的笑聲,和大雪的沙沙聲,以及咿咿呀呀唱戲的聲音,混在一起,自己一直倍感陰冷的魂體,竟也漸漸暖了起來,也有了光。
他感覺自己就這般從寒冬來到了暖春,從黑夜撐到了白晝。
忽的,就想起這裏私塾里,老先生經常念叨的殘句:
生者為過客,死者為歸人
天地一逆旅同悲萬古塵。
男人懷中的小連河,神智逐漸清明,呼吸也變得粗重。
連府正廳,燈火輝煌,連老夫人慵懶地靠在榻前,手裏捏着一個鼻煙壺,偶爾吸上一口。
「老夫人。」那男人開口。
老夫人臉上堆着笑,問:「你認得這小子?」
「不認得。」
男人始終緊抱着小連河。
身為魂體的連河已試探多次,如今沒人能察覺他,就這樣默默不語,站在男人與小連河身旁,一邊感受那種令他渴慕不已地溫暖,一邊仔細注意他們這是要做什麼。
「出生紙在這兒。」老夫人說着,遞了個眼色給那一臉兇相的管家。
管家自袖中取出一張明黃色紙片,隨手遞過去。
男人見此,順勢放下懷中身材矮小的小連河,小連河不得不靠着他才站穩,連河也順着小連河目光,打量起這個陌生男人。
他一身黑袍,腰間繫着長劍,雖未出鞘,但仍散發幽藍微光。
「是個俠客?」連河琢磨,「他和小連河什麼關係?」
那男人這時又說:「老夫人請開個價罷!」
「本來呢,我連家是斷然不會收下這孩子。」老夫人慢悠悠道,「當年,他娘懷着他投宿,冰天雪地,我那兒子起了慈悲心,允准住下,可竟沒完沒了」
男人一聲不吭,注視老夫人雙眼,只待她說。
「罷了!」老夫人悠悠嘆口氣,又道,「你既有這慈悲心,我連家也養了他十多年,你看着辦吧!」
說完這話,老夫人竟突兀地朝小連河一笑,帶着打探、思慮的目光,仔細盯着他。小連河在老夫人目光下,竟下意識退了半步,迅疾躲到男人身後,緊緊攥着男人腰間袍帶。
「哎!」老夫人嘆氣後,訕訕道,「這孩子,與我連家生分得緊。」
「那般虐待,不生分那可真奇了怪!」連河再次撇嘴、吐槽。
「一千二百兩!」男人終於開口,「十二年,百兩一年。」
老夫人:「」
男人再次陷入了沉默,老夫人也垂眼思量。
「這俠客要買下小連河?」連河不由嘀咕,「買去做甚?」
一時弄不清情況,只有靜觀其變。反正暫時無人能發現他,只希望這俠客是個俠義之悲,能善待小連河。
好一會兒,老夫人查探男人臉色,見他已伸手入懷,掏出數張花花綠綠銀票。
「一千五百兩。」老夫人也終於開價。
男人皺眉,只是一瞬,就手指挾出三張銀票,遞過去。
不料,躲在男人身後的小連河,臉色大變,目露驚恐。
「我不走!」他大聲呼喊,「不!不要!」
轉身就要跑,讓沒有防備的連河差點一個趔撅,撲倒在地。
小連河剛跑出一步,卻被男人大手一揮,將他攬入懷中,不似之前的抱,而是夾着他,轉身大步往外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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