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婆家是一個十分特殊的家庭,母女倆相依為命,有許多塵封往事鮮為人知曉。
孟婆脾氣古怪,一副冰冷的面孔,對生人還算客氣,對牤子這樣的熟人越發有些刻薄。
孟娜端莊秀氣穩重,受過傳統禮教的薰陶,有淑女的大家閨秀風範,但她給牤子的印象,在家裏與去縣城的感覺截然不同。那個開心活潑愛說愛笑的青春少女,在家中忽然搖身一變中規中矩起來。
牤子捉摸不透,檢點自己是不是哪些地方做得不對,讓孟婆和孟娜反感不耐煩。
或者,父親在孟婆家吃住諸多不便,孟婆和孟娜不好說出口?
可是,父親一副樂不思蜀的樣子,簡直就像大戶人家的老爺,享受着被人伺候的待遇,絲毫看不出被厭煩和怠慢。
不管怎樣,牤子對孟婆和孟娜的感激無以言表,受人點水之恩當湧泉相報,現在無從報答,但他銘記於心。
牤子暫時能做的,無非是給父親治病,不能讓孟婆和孟娜花銷破費。
這次從家裏回來,牤子特意從托婭手中拿來一百元錢和積攢兩年的二十斤糧票,準備找機會給孟婆或孟娜,用以父親的生活開銷。
可是,今天看孟婆的態度,這時候拿出來很不適宜,弄不好極有可能適得其反。
牤子正無所適從,不知道接下來幹啥好。
這時,孟婆說話了:「愣着幹嘛,每天這個時候,小百家都陪你爹去外面曬曬太陽。」
「哦。」
牤子應了一聲,進屋去扶父親,他從來沒做過這樣的事,有些笨手笨腳。
「我有胳膊有腿,不用你扶,」大倔子自己拄着拐往外走,邊走邊嘟囔,「不用你陪我,孩子能給我捶腿捶背,你行呀?!」
「有啥不行的。」
牤子說是這樣說,還真不知道父親去外面曬太陽怎麼捶腿捶背。
兩人來到院中,孟婆家的烏雞在院中覓食躲避牤子,四隻鵝對牤子卻不友好,圍着他仰着脖子叫。
「去,去,去」牤子轟趕不起作用。
「這幾隻鵝見到小百家服服帖帖的,我說你是喪門星你不願意聽,看看,就連大鵝都討厭你,」父親道,「還讓小百家來伺候我,你該忙啥忙啥去,一身酒氣,給我走開,我不願意看到你。」
這時,孟娜打開房門走了出來,一擺手,四隻鵝扭扭噠噠散了開去。
孟娜看了牤子一眼神秘一笑,這笑像是故意給他難堪,又像是憐憫。
接下來,孟娜讓牤子的父親扔掉拐杖,自己扶着牆走,她在一旁用手輕輕把着。
牤子學會了,準備上前替換孟娜,孟娜搖搖頭,牤子只好在一旁站着,猛一回頭見孟婆站在門口看着他。
「別賣一個搭一個,」孟婆道,「你進來,把你拿來的酒給我倒進罈子裏封好。」
牤子一怔,場長王寶庫給他的酒,他放在了院子裏,本來沒準備送給孟婆家,他是想去小煤窯給礦長老王拜年做個見面禮。
孟婆一說,牤子往放酒的地方一看,酒已經不見了,很顯然是被孟婆拿進了屋裏去。
看來孟婆是誤會了,就算自己有意給孟婆家東西,也不會送酒,母女倆不太可能會喝酒,這份禮物明顯不適當。
剛才,孟婆態度冷淡,會不會跟自己「沒長心」帶來的酒有關?有這個可能。
現在想這些不重要了,趕緊聽從孟婆的吩咐,進屋倒酒。
王寶庫送給牤子的一桶酒,其實,那個桶算不上是桶,應該叫皮囊,這是種畜場滿人用牛肚製作的便於攜帶的裝酒、裝水的工具。
屋裏,孟婆已經準備好了一個釉面罈子。
按照孟婆的吩咐,牤子打開皮囊把酒倒進罈子,孟婆拿來一塊牛皮把壇口封好。
「我知道這酒你不是給我的,」孟婆道,「酒我有用,酒囊飯袋你拿走。」
酒囊飯袋?孟婆這句冷幽默讓牤子哭笑不得。
「王場長送給我的,婆婆要用就留着,不然給我也進酒囊飯袋了。」
「你不想死的早,平時就少喝大酒,」孟婆道,「你伸舌頭讓我看看。」
牤子不敢怠慢,張嘴伸了伸舌頭。
孟婆道:「手掌心。」
牤子兩手又伸出了手掌心。
「東亞病夫,這話我不該說,你自己體會,一會兒讓娜娜給你把脈,調理調理。」
孟婆一句話,把牤子嚇了一跳,他從來沒懷疑過自己會得病。
「婆婆,要緊不?」
孟婆道:「平時不注意,早晚是病,你現在年輕火力壯,感覺不出自己有病,其實很多病都是這時候埋下的病根,去把娜娜叫來。」
牤子不敢怠慢,馬上到屋外去請孟娜。
此時,孟娜正扶着牤子父親用左腳踹木墩。
「娜娜,辛苦了,婆婆讓我來請你。」牤子道,「爹,你先自己練習,小心着點兒。」
大倔子道:「不用你廢話。」
孟娜把大倔子扶在木墩上坐下,看着牤子一笑:「我娘請我?」
牤子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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