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靈的嘆息第4章 奇葩學長

    話說最是難留是光陰，兩天時間眨眼間就過去了，今天便是該動身前往藍白石學院就學的日子。根據錄取通知書上說的，將會有「專車」接送，這點十分體貼，畢竟路途還是比較遠的。

    於是天還沒大亮，我的母親便來叫我，使我不情不願地睜着睏倦的眼睛起床來。

    她也真是神奇，睡得比我晚，醒得卻比我早。

    到吃早飯的時候，大概是我臉上的不悅太明顯，母親便盯着我，認真地說：「阿川，早些去也是好的，有印象分。」

    「嗯。」我點點頭，然而心裏十分不屑，我的印象分早已在一個月前――那場報名與測試考核中丟了個一乾二淨了。

    早晨時候的泊耳鎮廣場說不上熱鬧――廣場頭零零散散的擺着一些攤位，除了擺攤子的小販外，也就還有幾個閒着沒事起了個大早的大媽大姨們站在攤位前挑挑揀揀。我左看右看，也沒瞧見藍白石學院的「專車」在哪裏，按道理應該是又華麗又酷炫的，很可能拉車的還是一頭地龍，這樣顯眼的車怎麼會找不到呢？我不由得懷疑我的父親看錯了字，指不定人家寫的是泊耳鎮的某個小村莊，不是泊耳鎮廣場。

    「沒理由的啊！信上寫的就是這裏啊……」我的父親在那裏嘀咕，我估計連他自己也在懷疑。

    「那封信呢？快拿出來看看。」我的母親忙說道。

    這時，我看見一個身穿黑色長袍的男青年從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裏朝着我們快步走來，臉上帶着微笑，向着我問道：「請問你是藍白石學院的新生嗎？」

    我點點頭，說：「是。」

    他似乎鬆了一口氣，又說：「我叫何天揚，是藍白石學院四年級的學生，現在負責帶新生。嗯，把學生交給我吧，你們家長可以回去了。」

    我的母親扭捏起來，看起來好像要哭，我瞬間覺得好麻煩，想送我去學習魔法的是他們，依依不捨的也是他們，唉……我無奈地嘆了口氣，說：「好了老媽，你們回去吧，有機會我就回家看看你們。」

    「阿川，出門在外，媽媽不能在你身邊，你一定要保護好自己，陌生人不要輕信，要珍重要平安啊……」她說了一堆廢話，這令我有些不勝其煩。

    所幸我的父親阻止了我母親繼續說下去，他說：「好啦好啦，也讓我說兩句。」他真切地看着我，說：「阿川，老爸也不和你說那些有的沒的，只是你要知道，人的一生中所能得到的機遇是很少很少的。然而，現在你眼前就有一個，如果你能緊緊握住，那麼將來不說是成為大法師，即使只是個小術士，那也強如父親百倍千倍。」他的眼裏飽含着期許，這讓我感到了負擔，我從小就很討厭這種不自在的感覺。

    當我的雙親離開後，學長何天揚就帶我走到廣場邊，那「專車」就停放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上，但與我的想像實在出入太大，以至於之前把它完全忽略掉了。那是一匹黃皮黑鬃馬，雖然瘦骨嶙峋，卻也高高大大，我並不懷疑它的力量。只是這匹馬拉的車就顯得很糟糕了，根本連篷都沒有，就一整塊土黃色木板，木板側面有兩個破舊的圓輪，怎麼看都是小販們拉貨用的板車。

    遙想一個月前，那群藍白石學院的人是個個騎着大馬穿着黑衣帶着墨鏡，氣派十足，而現在卻連一輛像樣馬車都沒有，讓我不由得噓噓起來。

    何天揚學長坐在木板車上，手裏拿了瓶水，微笑着說：「阿川學弟，你渴不渴？」

    我對他的自來熟不怎麼反感，搖頭說了聲不，從家裏出來時喝過水，確實不覺得渴。

    「好吧。」他打開瓶蓋自己喝了一口。

    場面開始冷了下來，我不太擅長與陌生人交流，這位學長看起來比我好不了多少。大家沉默了一會，就在我以為要一直沉默下去的時候，何天揚學長突然冒了一句「你還認得出我不？」

    「哈？」我感到有些莫名其妙，按理我都沒見過他面，哪裏來的認得出認不出。我站起來仔仔細細地觀察起了這位學長，只見他一襲黑色長袍，後背的袍子上似乎寫着「藍白石學院」，身高大概有一米七五，黑色的短髮，稜角分明的臉龐，令我印象深刻的是他那雙黑色的眼睛，眼角有點濕，似乎才剛睡醒，然而我卻清楚地看見他的眼中有對某種事物的渴求。雖然不知道他渴求什麼，但類似的情況我可見得多了，我每次吃麥芽糖或者葫蘆糖時，總有那種半大不小的小屁孩直勾勾地盯着看。

    「看不出來，不過……有那麼一點眼熟。」說真的，若以我的眼光看，這位學長挺英俊的，在我們鎮上比他帥的人幾乎沒有，如果我見過的話沒理由會沒半點印象的，所以我懷疑他應該是個名人，不然幹嘛說認不認得出他。我不由得遲疑起來，認不出名人當然沒什麼好丟臉的，但這樣似乎對當事人有些不禮貌。

    何天揚學長不知從哪兒摸出一副墨鏡，往臉上一帶，頓時讓我想起，他不就是那時的考官嗎？

    「考官先生！」我呼道，又問：「怎麼這些事都要學生來乾的嗎？」

    他搖頭嘆息地說：「唉……也不是啦，主要是學生生源分佈得廣，而且一個地方也就幾個，老師不夠用，就叫我們這些高年級又倒霉的學生分擔一些咯。你們這個泊耳鎮被錄取的有三個，還算不錯啦，有些地方又遠又難走，還就一、兩個錄取生，又不能不去，學院也很難做的啦……」